&ldo;打完電話參謀長的腳就忽然疼了一下,可是一會兒又沒事了,我沒放在心上,跟他一起往鎮政府走,可是剛走起來沒十分鐘,參謀長就又扶住我肩膀。我回頭一看,嚇了我一跳,參謀長的臉煞白煞白的,額頭上是豆大的汗往下流,就這,就這還在遇到餘震的時候去街邊一個樓上把一個老太太給攙了出來,那麼大一塊水泥板猛地往下掉,那上面的玻璃渣都扎進腿裡了……&rdo;&ldo;小張,閉嘴!&rdo;這聲音,是劉向東的。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那個士兵輕微的啜泣聲。嚴真向前探了探頭,看見顧長志皺著眉坐在長椅上吸菸,劉向東站在他旁邊,神色不定地打量著他,而一個年輕計程車兵則站在一旁擦著眼淚。李琬不在,想必是在病房裡。&ldo;老軍長,我記得淮越剛掉a師來的時候你在電話裡跟我說過,他右腳有舊傷,讓我看著他點兒。玻璃渣進腿裡的傷軍醫可以處理,可是我看他疼得厲害,就直接跟著直升機送到b市來了。&rdo;q省省城的醫院都住滿了病號,剩下傷的嚴重的人都就近送到了b市。顧長志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神情有些茫遠,直到被指間夾著的煙燙了一下才噢了一聲回過神來對劉向東說:&ldo;謝謝你了,小劉。&rdo;&ldo;老軍長,別這麼說。&rdo;劉向東在調進a師之前曾在顧長志的麾下待過一段時間。那是他人生最得意的一段時間,離不開這位老首長的栽培。印象裡這位老首長是聲如洪鐘,精神矍鑠,可是現在坐在這裡的卻是一個長滿皺紋擔心兒子的慈父。&ldo;這裡的醫生檢查過沒?&rdo;&ldo;嗯。查過了。&rdo;&ldo;怎麼說?&rdo;&ldo;舊疾復發,說是右腳骨裂,而且裂紋骨折還移位了。&rdo;此言一出,又是一陣沉默良久,顧長志搖了搖頭,對著遠處嘆一口氣:&ldo;這小子啊,總是硬撐。你說那麼聰明一個腦子,怎麼就不能想想,你把自己給撐過頭了還拿什麼來玩兒命!腦子軸!&rdo;伴隨著老爺子無可奈何的怒斥,嚴真猛抽了一口氣,調過頭,向外走去。眼眶微澀,彷彿是有眼淚要流出來,所以她還不能進去!腳步走得有些凌亂,還不小心撞到一個人,打破了那人手中拿的杯子。她愣了一下,趁那人還沒來得及發揮,連忙蹲□去撿碎片。&ldo;哎,你小心點兒別扎到手!&rdo;那人沒生氣,反倒是提醒她。&ldo;沒事,嘶‐‐&rdo;果然,還是紮了一下。扎的是掌心,尖銳的頭一下子紮了進去。&ldo;看,我說讓你小心點兒吧。&rdo;頭頂那人嘆一口氣,繞過嚴真去找掃把來清理殘渣。而嚴真半蹲在地上,凝視著手中那塊小小的玻璃塊。看著隱隱有些泛疼的掌心,埋下頭去,肩膀微微顫抖。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個親切柔和的女音試探著叫著她的名字:&ldo;嚴真?&rdo;嚴真緩緩抬頭,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是鍾黎英和席少鋒夫妻倆人。接到劉向東的電話,聽說顧老爺子從c市趕了過來,他也就立刻過來了。鍾黎英驚喜地看著嚴真,趕緊把她拉了起來,&ldo;你個傻孩子,怎麼在這兒蹲著?淮越呢,怎麼樣了?&rdo;嚴真張張嘴,沒說話,又低下頭去。席少鋒用胳膊扛了扛鍾黎英,不讓她再問了。&ldo;你現在這兒陪著小真,我進去看看。&rdo;席少鋒看出來嚴真情緒很不穩定,囑咐鍾黎英道。鍾黎英做了這麼多年軍嫂了,這點兒事情早就明白,她揮了揮手,讓席少鋒快去。她則帶著嚴真,在走廊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人來人往,鍾黎英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嚴真竟然就真的靜下了心來。&ldo;鍾姨,我沒事兒。&rdo;&ldo;嗯,我知道。&rdo;鍾黎英這麼說,手下的動作卻是沒停,一下一下的安撫著她,恍惚讓她感覺到那種屬於母親的柔和,久違的溫暖。她不禁向鍾黎英靠了靠,鍾黎英自然感受到了,攬住了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拍著。&ldo;丫頭,你讓我忽然想起了你席叔第一次受傷的時候。&rdo;她輕輕地講,嚴真也安靜地聽&ldo;那時候我們在西藏,西藏地區罕見的一次強震,你席叔的部隊是第一個進入震中救災的。我在家裡就等啊盼啊,等得盼得抓心撓肝的,生怕等來一個不好的訊息。嘿,可是世上有些事兒啊,就是這麼湊巧,我這麼等著還真就等來一個。你席叔是胳膊上受了傷,有點兒骨折不能動彈了。回來我們給他包紮好了,他還嚷嚷著疼,我就罵他你還軍人呢,這麼點兒疼就忍不了?&rdo;想到當時的情景,鍾黎英不由得笑了笑,&ldo;後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