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個俯身快速開始收拾。
韓匡美艱難的笑了笑,繼續低聲吩咐,“等會兒,你們倆,去,去偷偷替老夫傳令給五老爺和德威,讓,讓他們虛,虛晃一槍,即,即可……”
猛然,他又緊緊閉上了嘴巴,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上下抽搐。良久,張開通紅的牙齒,喘息著補充,“不要去了,聽,聽天由命吧!誰,誰讓他們兩個姓韓呢!”
“是!”兩名貼身家丁似懂非懂,抹著淚點頭。
韓匡美又艱難第笑了笑,隨即,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般,閉上了眼睛。艱難地喘息,艱難地咳嗽,滿臉痛楚,卻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一個家族,若想屹立千年,就必須有人為之犧牲。
今天,輪到的是韓匡獻和韓德威。
這兩個人,一個是他親弟弟,一個是他生死與共多年的貼身侍衛頭領。都沒有染上風寒,都對韓氏家族忠心耿耿。
注1:李靖是唐初著名兵家,但後世所傳李靖兵書,卻都是偽作。一部分是宋代熙寧年間,幾個官員奉皇命蒐羅整理。另外一部分,則是清代汪宗沂編纂。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沒有多少領兵作戰經驗。
第十二章 少年 (四)
第十二章 少年 (四)
也許,壓根兒沒想到平素對家人十分照顧的韓匡美,會讓他們去送死。也許,想到了韓匡美的圖謀,卻甘之如飴。右軍都指揮使韓匡獻和親衛都頭韓德威兩個,很快就從大軍當中挑選出了兩千名尚未染上風寒的勁卒,飽餐戰飯之後,再度撲向了李家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鼙鼓聲驚天動地,震得樹梢頭簌簌冰落。來自幽州的勁卒們,在五名指揮使和韓匡獻本人的統率下,分成前、中、後三波,一波接一波,緩緩靠向了冰牆。
每一波,都由兩個營頭組成。每個營頭裡,都足足塞滿了三百名戰兵。親兵都頭韓德威則帶領一百多名手持鬼頭大刀的壯漢,在距離冰牆三百步遠的半山坡上呈一字排開。如果有人在鼓聲響起後,敢退向這道人牆,迎接他的,必將是兜頭一刀。
總結了昨天與守軍交戰時吃虧的原因,韓匡獻在臨出發之前,幾乎把營地內所有大型盾牌,都搜刮一空。故而此刻每一個營頭的最前方,都豎起了幾十面高大的盾牌。包在盾牌外側的鐵皮,被早春的旭日一照,像鏡子般,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幾百面“鏡子”在山坡上梯次鋪開,寒光層層疊疊,令天地間一切頓失顏色!
沒有拿到盾牌的兵卒,則排成稀落的縱列,緊跟在持盾者身後。除了緊握在手裡的兵器之外,他們每個人背上,都背了粗粗的一大捆乾草。隨著人腳的移動,乾草捆兒也不停地上上下下。於高處望過去,就像一群正在滾糞團的蜣螂!
“奶奶的,他們要幹什麼,點火燒開水麼?”冰牆上,呼延琮被幽州軍的古怪打扮,弄得滿頭霧水,瞪圓了眼睛,四下找人諮詢。
“呵呵呵……”人群中爆發出一陣輕鬆的鬨笑。雖然猜不出敵軍的用意,但無論是李家寨鄉勇,還是太行山豪傑,都沒感到絲毫的壓力。
他們昨天已經給過敵軍一次教訓,今天肯定還能給敵軍第二次。事實早已證明過了,所謂幽州精銳,其實就那麼一回事兒!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捱了刀子後會死,中了箭後會喊疼。只要你能狠狠給他們幾下,就不必在乎他們耍什麼花樣。
然而,很快,大傢伙的笑聲,就變得苦澀了起來。
幽州軍出陰招了,他們把手中的盾面,遙遙對向了城頭。
早春的旭日掛在東南方,明晃晃的盾牌樹立於冰城之北。盾面與冰城相對,一道道寒光從斜下方騰空而起,一瞬間,就把城頭上的漢家將士,照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呼延琮身材高大,盔甲華麗,因此被好幾面“鏡子”同時照顧,晃得雙目不能視物。“奶奶的,韓匡美你個王八蛋。有種就快點兒衝過來受死,拿著破鏡子晃來晃去,算什麼本事?!”抬起右手護住自己的雙眼,他用左手指著冰城外,破口大罵。淚水,鼻涕,稀里嘩啦流個不停。
“韓匡美,王八蛋!有種就快點兒衝過來受死,拿著破鏡子晃來晃去,算什麼本事?!”
“韓匡美,王八蛋!有種就快點兒衝過來受死,拿著破鏡子晃來晃去,算什麼本事?!”
“韓匡美……”
來自太行山的綠林豪傑們,向來唯大當家呼延琮的馬首是瞻。也齊齊扯開嗓子,將叫罵聲一遍遍重複。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努力叫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