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那點兒力氣又如何奪得了,被那甲士一個手便拎起來輕輕丟到一邊。
這甲士雖然惱他,但見他穿著儒生的對襟衫也不敢為難,只是道:“唉,俺看你是個讀書人不和你計較,趕緊往前走吧,樞密相公命人在內城外的校場設了粥場,早點過去還能有口熱的,去晚了怕是什麼都不剩了。”
“俺不去,俺就在這裡餓死吧!俺是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殺不得韃子,還不能死麼?”
這書呆子似也真有幾分書生意氣,竟然一屁股就在陳德興和呂師虎二人面前坐下來,一副絕食抗議的樣子。一張瘦削蒼白的臉上,竟然顯出幾分悲壯的神色。路邊圍觀的百姓看到這一幕,竟然有人叫起好來了。
“真是讀書人啊!”
“真是有骨氣的!”
“秀才,莫死了,留著有用之身去考個功名,將來好帶著大宋的兵將們去和韃子拼……”
陳德興卻是連連搖頭,這些宋人的思維真有些奇怪,讓這樣一個孬種帶著自己這樣的兵將去和韃子打?可知道什麼叫將熊熊一窩嗎?要帶兵將去殺韃子也得是自己這樣的……怪不得大宋朝最後讓蒙古人給滅了,純粹是腦子壞掉了!想到這裡,他鏘的一聲拔出了佩劍便丟了過去。
“秀才,要死還不容易?拿著這劍抹了脖子便是!”
“慶之,莫胡言,他可是個讀書人!”在他身邊,呂師虎卻連忙上前去拾那把劍,守在路邊的甲士自然認得呂師虎身穿的是官服,那裡敢阻擾半分?
“慕班,不要攔他,他要死便讓他去死!父母之仇不曉得去報,國家有難不曉得出力,就知道尋死覓活,這等人的書都讀傻了,文章做得再好又有何用?真要當了官一準誤國誤民,還是早早死了的乾淨!”
這番話可不大符合宋人的價值觀,呂師虎聽了更是直搖頭——這文章做得好怎會無用?他呂師虎要是能早早中了進士,現在怎會在炮軍中做個機宜?正想要開口反駁,卻聽陳德興滔滔不絕的往下說著。
“你這秀才也是,既然生於亂世,怎就不曉得學些弓馬武藝呢?兩淮的農家子都入了弓箭社,做完農活就拉弓射箭,韃子來了也能一戰,縱然戰死也好歹鬥過一場,你個讀書人怎就手無縛雞之力呢?”
“這這……吾整日苦讀,那有時間練武?”那書生渾身一抖,又嗚嗚哭了起來,“若吾有些武藝,爹孃興許就不死了!吾果是無用,還是死了吧!”
說著話就顫抖著就將寶劍拾了起來。陳德興的寶劍其實不是寶貝,不是用百鍊鋼打造的,普普通通的鐵劍而已,甚是沉重。那書生力氣小,可能又餓了幾日,一隻手竟然舉不起劍,雙手合力才勉強把劍拿起來。看得呂師虎也忍不住搖頭,不等那書生用劍去抹脖子,便揮出一掌將劍給擊飛。然後重重的哼了一聲:“你這秀才,怎麼是一根筋呢?去去去,趕緊喝粥去!要死也喝飽了再死!”
一句話說完,他蹲下身去,撿起陳德興的寶劍,就要離開。不想那書生卻一抹眼淚站了起來,走到陳德興跟前就是一躬,“學生孔玉,謝官人提點,官人想必是武將,學生已經想通了,想要從軍報國,請官人收下學生!”
呃,陳德興卻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怔了一下,這個書呆子是怎麼回事?真被自己的言語給激勵了,預備要投筆從戎?還是……看出自己是個高階軍官,想要從自己這裡謀個文職?
“孔秀才,本官只是個承信郎,可沒有什麼機宜文字、幹辦公事的差遣可以給你!”陳德興從呂師虎手中接過寶劍,插入劍匣,同時放沉了聲音,“你還願意隨本官從軍嗎?”
“如何不願意!”孔秀才猶豫一下,咬咬牙道,“吾恨不能手刃胡虜,但為一介步軍足以!”
“一個步軍?”陳德興打量著這個高高瘦瘦,好像個竹竿似的秀才,“你恁般單薄,當個步軍怕也不夠資格!”
“我可以練!”秀才又頓了一下,似乎下了好大決心,一字一頓,彷彿是咬鋼嚼字般地道,“想我孔玉十年寒窗苦讀,甚麼苦沒有吃過?練武再苦,還有讀書苦麼?還有眼睜睜看著爹爹和孃親被韃子殺害苦麼?官人,請您收下我,帶著我上陣去殺韃子吧!”
一番話說完,這孔大秀才就撲通一聲跪在了陳德興跟前痛哭不已……
“好吧!俺收下你了!”陳德興一揮手,“孔秀才,站起來!俺陳德興麾下的軍士只留血不留淚!”
第51章武學生
隨著大批難民的湧入,本來甚是寬敞的揚州城,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幾個點兵的校場,都搭起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