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他這般放心多爾袞?多爾袞又何以甘心為他所用?到死也沒說過他有害母之嫌?
這些問題,數日來便不斷縈繞在蘇淺蘭心頭,身為穿越者,有可能揭開歷史真相,自然是會讓人緊張心跳。可她此刻身為歷史中的一員,努爾哈赤、大妃、皇太極、多爾袞……都不再是一個個符號,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活在她眼前的人。
努爾哈赤是她的公公,大妃是她婆婆,皇太極是她丈夫,多爾袞是她的叔子,她,做不到無視一切,冷冰冰在一旁觀察世事。
她不希望努爾哈赤暴斃,也不希望阿巴亥被殉葬,也不能忍受多爾袞質疑皇太極奪取汗位,她想要她的丈夫堂堂正正登上汗位,天下無人能夠質疑,多爾袞和多鐸無話可言。
蘇淺蘭心中透亮,要做到這一切,努爾哈赤的遺囑是關鍵然而也並不是讓努爾哈赤提前立下遺囑便萬事大吉。先不要說如何能讓努爾哈赤知曉自己大限將至,立下遺囑,就是他同意,此刻也沒有一個得力的朝臣跟在行轅,汗王遺囑何等重要,沒有可靠的朝臣作公證,就算真有遺囑,只怕也不足以堵塞謠言。
還有,如何能保證努爾哈赤立下的遺囑裡,定然是傳位於皇太極?誰能肯定他就沒有想過傳位於多爾袞?
假如努爾哈赤有時間立下遺囑,但這遺囑卻是傳位於多爾袞或是多鐸,皇太極等四大貝勒反而成為顧命大臣……蘇淺蘭不敢再想下去,改變一點點歷史,有可能就會引起更巨大的歷史改變,她不能想象,到時候四大貝勒會做何反應?四貝勒又會做何反應?
帶著滿腹心事享受過溫泉浴,梳妝打扮之後,蘇淺蘭便踩著鐘點準時到達了行宮正殿,努爾哈赤將在這裡和她們共進晚膳。
事到臨頭蘇淺蘭反而慢慢鎮定下來,拋開了心事。若得努爾哈赤立下遺囑傳位四貝勒固然是好,若未曾傳位於四貝勒,那就做個賢親王,也未嘗不可以,沒了帝王之位的牽絆,正好樂得偷閒度日。
行宮中其實人不少,有早先就已經陪伴在努爾哈赤身邊的側妃葉赫那拉氏和幾位庶妃,還有清河本地的鎮守貝勒、護持汗王的正黃旗佐領,以及隨行的好幾位太醫等等,其中就包括蘇淺蘭熟悉的張老太醫。
晚宴上,大妃阿巴亥對努爾哈赤滿臉關切,著意順從,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不透著迷人嫵媚的韻致。相形之下,一旁身形過於豐腴的側妃葉赫那拉氏彷彿成了透明人,跟後面站著的一溜嬤嬤簡直就是同類,區別者,一站一坐而已。
蘇淺蘭就坐在葉赫那拉氏下首,之前早已跟她混熟了的,感情上十分親近,察覺她的心情不好,每每看向大妃會抑制不住的皺眉頭,便拉了拉她的袖子,對她微微一笑以示寬慰。
轉頭對上蘇淺蘭亮若星辰的美眸,葉赫那拉氏忽然心情見好,疼愛的握了握她纖手。現在的她早就過了爭寵吃醋的年紀,人到中年,夫妻之愛已不太看重,何況她也早已習慣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那麼心思難測的努爾哈赤愛誰不愛誰,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倒不如著意親近姐姐的兒子四貝勒,求個心有寄託、老有所靠。
蘇淺蘭一面親切跟葉赫那拉氏低聲交談,一面卻也沒放過大妃那邊跟努爾哈赤兩人之間的任何細節。
她發現努爾哈赤的精神體力確然已大不如昔,儘管他的眼睛還是很有神,所謂虎老餘威在,他的眼睛一旦眯起,仍然帶著懾人的殺氣。但不可否認,他臉上的皺紋彷彿新增了不少,比起他離開盛京的時候一下又衰老了七成。
他吃得也很少,酒方沾唇便放下,顯然是受到了太醫的囑咐,並且也頗為願意聽從。或許是錯覺,蘇淺蘭總覺得他對大妃的態度有點點冷淡,跟歷史傳言中對大妃寵愛無邊的描述很是不同。
不能不佩服阿巴亥對付男人的手腕,幾句春風細雨般滋潤的話語,幾個體貼入微的動作,幾分暗藏媚意的眼神笑意,就迅速瓦解了努爾哈赤初時的冷漠,看向她的目光越來越是柔和熾熱。
蘇淺蘭沉靜的含笑端坐宴席一側,神態不急不躁,自有一股雍容自若、從容不迫的氣度。她知道努爾哈赤把她也召來,必有用意,但她不焦急,時機到了,不用她問,努爾哈赤也會主動揭開謎底。
努爾哈赤似乎想跟她說些什麼,席間好幾次對她開了口,最終說出來的卻都是尋常的閒話,隻字未提召她來的目的。
也不知大妃阿巴亥是有意還是無意,慢慢勾走了努爾哈赤的注意力,使他望向蘇淺蘭的機率越來越低,直到宴罷被大妃扶著返回寢室,他也沒再對蘇淺蘭說過什麼有意義的話。
蘇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