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抓了起來。
“走!”斗篷遮著面,月光下無法看清他們的臉,他們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急促。
卻在這時,緊閉著的大門悄然開啟,呀的一聲輕響,斜進一束淡淡的光暈。
光暈所過之處無人,門外空空蕩蕩,令得一室驟然僵滯的空氣死一般寂靜。
蘇蘇的手朝下一滑,順著身下人的腰剛剛碰到他別在腰旁的刀,這個揹著她的人突然一聲不吭倒了下去,連帶她一起。
蘇蘇看著那把刀脫手而出,打著轉劃到一邊。一道影子斜拉在刀刃上,長長的,只是踩著影子在門口站著的人卻短小得可憐,漆黑的一小團,在半開著的門前讓人很容易就忽略了他的存在。
是時常追隨在辛伽身邊的老侏儒。
見著一室的人,他倒也沒發出如何聲音,只是一味咧著嘴笑,正如他一慣掛在臉上的那種古怪表情。一對暗黃色眼珠子在眼眶裡轉著,微斜,不知道是看著蘇蘇,還是蘇蘇周圍這些闖入者。
手心裡有點微熱的溫度,一些暗紅色液體逐漸從蘇蘇身下躺著的那個男人斗篷裡滲了出來,濃烈的甜腥。
蘇蘇一眨不眨看著那個老侏儒,還有他突然暴起的身形。
更多甜腥從頭頂灑了下來,飛飛揚揚,像是一場溫熱的雨。
那些原比老侏儒高大強壯得多的身影在他敏捷得像只猴子似的身形下突然間便遲鈍了,她看到那個揹著小禿的男子仰頭躺下,鬥蓬從他頭上滑了下來,他咽喉處一股細細的血柱直射而出。而這個時候,老侏儒的身體已在離他十多步遠的距離停下,站在另一名舉刀砍來的男子面前,手裡一把鉤子似的刃深深插進這個男子的腰際。
這男子甚至連哼都沒有哼出一聲,隨著老侏儒的刃從他體內拉出,他半具身體自腰部以上卸了下來。卸,蘇蘇只能用卸來形容她所看到的感覺,那半具身體就這樣從腰上斜滑了下來,移動間,能夠清晰辨別得出血肉拉扯間的破碎撕滑。
她的右手抖得厲害,那把丟落的刀子就在不遠處折射著微微的寒光,她的手顫動得不能自已,連同她的身體,還有她空得像是曠野烈火在燒灼的胃。
最後倖存的兩名男子就在這一瞬間成功朝窗外躍了出去,慌亂中,連蕩在視窗處的繩索都忘了去拉攀,然後窗下響起兩聲沉悶的撞擊。
老侏儒幾步竄上了窗臺。
窗臺是他三四倍的高度,腿一貼著牆順勢就粘了上去,快捷得像只壁虎。手抓到繩索的一剎,頭突然朝邊上用力一偏。
“叮!”一道暗光刺進他頭旁的窗框上,不到半指的距離。
老侏儒瞥了眼眼角邊這把還在巍巍然顫抖的刀,目光轉向屋內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的蘇蘇。就這麼片刻的功夫,窗下兩點身影已跑遠,他聽到遠處有一些異樣的聲音。眯了眯眼睛,他朝蘇蘇微微一笑:“主人不放心你是對的。”
蘇蘇抓起地上縮成一團的小禿。
看到她手過來的時候小禿本能地想逃,可是腳軟了一下,它甚至忘了自己還有兩個特大的翅膀。
“你太讓主人操心。”
蘇蘇盤腿坐到床上。半條手臂都是血,已經幹了,有點僵硬地粘在她的面板上,刺癢而腥,一種很遙遠的熟悉感。小禿在她懷裡掙扎了一下,想叫,被她捏住了它的嘴。
“阿姆拉不喜歡讓主人操心的人。”
蘇蘇看著懷裡的小禿。它的翅膀還有點力量,在她懷裡撐開,卻始終撐不出這一胳膊肘的距離。
悽悽哀哀,食腐動物不該有的眼神。
她抬頭看向屋頂。
“主人讓我明天帶你回去,現在有變,我們這就走吧。”
不去想他剛才那些舉動的時候,他沙啞的聲音聽上去還有點慈祥,就像鎮子裡那個逮著人就愛嘮叨個不停的土魯法老爹。
他揚手朝蘇蘇丟去一樣東西,然後抖開手裡一截繞在胳膊上的鎖鏈。
蘇蘇低頭看了小禿一眼。
它已經放棄了掙扎,歪著頭呆呆看著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鳥也有思想嗎,那麼它現在心裡想的,是不是會和她一樣。蘇蘇這麼問著自己。門口處響起了一些低低的聲音,從外頭斜進來的光線已經不再那麼清晰,被越來越多的黑影所填滿,那些吞噬了光線的黑影在逐漸渾濁的光線里拉伸變形,像一團團遊走在地上的霧氣。
蘇蘇抬起頭,將那隻漸漸平靜下來的右手伸向了正朝自己走來的老侏儒,另一隻手抓起被他丟到自己邊上的幹餅,用力塞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