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人試圖劫獄,所以王怒了。”感覺到蘇蘇眼睛裡的閃爍,小弟補充了一句,然後看著她恍然的表情,洋洋得意:“今天就是特意殺給那些人看的。”
蘇蘇“哦”了一聲,繼續朝前走。
“蘇蘇,去不去?”
“去。”
“好!我們走!”
手輕輕一擺:“你不能去。”
“喂!是我告訴你的!!”
“不準去。”
“蘇蘇!這不公平!”
回過頭,抓起他胸前的衣服給他擦了擦鼻涕,蘇蘇一字一句:“不許去。”
最終小弟還是跟了去,蘇蘇拗不過他,就像無法阻止一隻好奇的猴子。
刑場在小鎮和市中心交界處的荒地裡,兩面砌著石牆,四周分佈著八根巨大的石柱。石牆和柱子上都密密刻著些扭曲的符號,小弟說那是用來鎮壓那些暴戾的、不肯伏法的亡靈魂魄的符咒。
兩人趕到的時候,那裡已經擠了很多一臉興奮前來看熱鬧的人,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二十步開外的地方圍觀著一隻正在用水沖刷的石板,交頭接耳。凌遲是所有死刑中最殘酷的死法,也是受到詛咒的一種刑罰,除了那些十惡不赦的人、喪盡天良的人及背叛國家的人,輕易不會動用這種刑罰。
也因此,這至少有幾十年沒進行過這種刑罰的地方此時吸引了這許多好奇圍觀的人,包括蘇蘇和小弟。
頭頂快要被太陽曬得裂開的時候,載著囚犯的駝車終於在人群一陣陣的騷動中從市中心陸續駛了進來。兩排軍隊把整個刑場徹底包圍,遠處侯著一整排弓箭手,顯然小弟的話並沒有添油加醋。
等軍隊全部到位之後,不出片刻,幾名軍官模樣的走到刑臺中央,開始高聲宣讀國王的法令和判決。
宣讀是冗長而讓人心焦的,直到蒙著眼睛和嘴的囚犯一邊掙扎一邊從車裡被架了出來的時候,本一團散沙似的地方,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
蘇蘇感覺到小弟的手把她的手指扣得很緊,黝黑的臉透出一層鍋灰樣的顏色,而就在剛才,他還一臉興奮地抱怨死囚怎麼還沒有出現。蘇蘇從裙兜裡抓出一塊糖遞到小弟面前,他看著那塊有點融化了的東西,皺著眉搖了搖頭。
蘇蘇把它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囚犯四肢被牢牢固定在那塊石板的鐐銬上,他仰天平躺在石板。
全身固定住後他嘴巴上的布被人扯開,一名軍官走到了他的身邊:“以王和神的名義,你還有什麼話要講。”
那人沉默。
軍官退後,朝身旁的劊子手打了個手勢。
劊子手走到了軍官剛才站立的那個位置,站定,雙手平託著掌心裡的利刃。陽光從刃口劃出一道銳利光芒的時候,他反手,把利刃在手掌中握緊。
蘇蘇心跳突然快了一拍。不知為什麼,就在剛才專注於他臉上表情的時候,他淡淡的表情和握著短刀的姿勢,讓蘇蘇有種很奇怪的熟悉感。
小弟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蘇蘇朝自己嘴裡塞進了第二塊糖。
刑罰開始了。
第一刀下去,割在那人右乳下方的位置,切下薄薄一片,就像蘇蘇從糖塊上切下一小薄片來時一樣的感覺。
血飛濺出來的一剎,蘇蘇感覺眼前似乎閃電般掠過一些什麼東西。
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囚犯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號,而整個刑場頃刻間鴉雀無聲。
第二刀隨即落下,沒有任何停頓。
刀落在腰側部位,從那最柔軟的地方慢慢剖下一層。隨著那層帶著血肉的皮從囚犯身上慢慢剝落,刑場上的氣氛由原先的壓抑,在罪犯的一陣比一陣尖銳的哀號聲中開始蠢蠢欲動地興奮起來。
“啊——!!”又是一陣慘叫,那男人突然扭動起身體從喉嚨中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他不會放過沃塔裡修斯——!!”
小弟昏了過去,在那聲吼叫爆發出的一瞬。毫無預警。
蘇蘇呆了呆。
接住他軟倒的身體時發現捏在手裡的糖不見了,刑場上的罪犯亦沒了聲音,在劊子手手裡翻動的刀子下面一動不動。只剩下四周人在最初的震撼過後,反應過來的咒罵和凌亂的叫囂聲。
蘇蘇抱著小弟,從裙兜裡摸出一塊糖塞進嘴裡。糖很甜,血腥味也是。
很快,沒有慘叫聲作陪劊子手和圍觀者狀態逐漸開始失去了原先的亢奮,慢慢有人陸續離開,而劊子手也在漫不經心間割下了最後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