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他就能從他另一次的妥協裡找補到同樣多的快樂。
何況寫書那件事實在只是手段,海南之行卻是重要的。他順其自然的生活裡少有的蓄謀已久,很有預感這將會成為他一生里程碑式的事件。
汪子聿沒心思去想莫筱北在車上是樂顛顛的又如何在惦記他這個人。下午沒課,他光著腳坐在床上看筆記本上下的小電影。空氣溫暖乾燥,加溼器在房間裡噴著熱騰騰的水霧,烘得他臉上水色極好,晶瑩白潤的面板下滲著淡淡的粉,跟蒸籠裡的肉包子似的。
十四寸的電腦螢幕上小豬奶聲奶氣說,馬爾地夫~~~藍天白雲;椰林樹影;水清沙幼~~~~~
他又往嘴裡塞了一大把零食,跟著小豬笑,憨憨傻傻。這電影看過幾百遍,每次他都能樂瘋,覺得自己跟這隻小豬一樣,肉嘟嘟,狠狠擰一把全摸不著骨頭——徐思東好像特喜歡他這點,每次又揉又捏手像粘上去一樣捨不得放開,像要把他一口吞了。
想到徐思東他身體的記憶又復甦了,房間裡太熱,太溼,他的手背緩慢蹭過附著一層薄汗的脖頸,鮮活的肉體摩擦間液體黏膩,很是微妙的快感和心理的滿足。手最後停在了鎖骨旁,因為房間裡升高的溫度,加快的血液流速帶動血管勃勃的跳動……
要是徐思東在,會壓住他肩頭,嘴唇滾燙牙齒尖利貼著他的動脈,不咬下去,只有溼軟的舌頭舔在面板上,像蛇,可蛇沒有那麼他那麼熱。他像酒一樣潑在汪子聿身上,呼吸裡都是陳釀的穀物和酒花的濃香,熏熏欲醉;像人類最原始的時候膚淺直接的慾望,附骨之疽,擺脫不了,只要一點火花就能讓汪子聿燒起來。
汪子聿知道自己是個文明人,跟莫筱北還有許多許多的人一樣,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因此束縛下的身體對徐思東直接而下流的挑逗,更加難以抗拒。他們的身邊路過許許多多無關的人,而徐思東隔著桌子對他笑,他的放縱與生俱來,喚醒了汪子聿心裡的那一點藏得很好的貪婪,屈從於他的誘惑。
綠燈在路口轉成黃色,短暫的幾秒,然後紅燈在沉沉的暮色中亮起來,洶湧的車流被擋在斑馬線後。
徐思東望著對面。
華燈初上的時候,車流像一條閃爍的游龍從他們中間的掠過,汪子聿很悠然的站在那裡,兩手插進外套口袋,穿的又厚又暖和,像吃飽了過冬的小狐狸。
下一次紅燈的時候汪子聿踩著斑馬線走過來,站在面前仰著頭看他,笑得很得意:“你現在這時候打不到車啊。”
“就算打到了。” 汪子聿眼睛亮閃閃的,“這個點兒哪都堵。”
徐思東笑起來,帶了點無可奈何:“你夠厲害的。”
汪子聿說那我不耽誤你,回去吃飯了。你留這兒喝西北風。
徐思東嘆口氣跟他後頭,憑什麼呀,我見義勇為舍車救人就落一這報應。
晚飯沒酒。
汪子聿慢騰騰在案板上切著黃瓜絲,因為沒難度,切完以後細細的碼成一垛兒,增加造型的美觀,其實沒什麼實際作用。
徐思東掂著鍋子大火旺炒蔥姜、木耳、肉片,抓起調料就往鍋裡倒:“這待遇降的也忒快了。上次還大閘蟹呢,今天連麵碼兒都得自己弄。”
“不是你主動請纓的嘛。”汪子聿走到他背後,看了看鍋裡,“合著我家油鹽不要錢呢?你怎麼放那麼多……”
“你們南方人煮的那面能吃嗎?”徐思東惡狠狠連湯帶水倒進一大海碗發好的蝦米,蓋上鍋蓋,擦了把手往客廳走,“你看著鍋,去下麵條。我抽根菸就差不多了。”
汪子聿嘟著嘴說:“去陽臺上抽!”
徐思東開啟陽臺門,被呼嘯的北風吹得一哆嗦,說你真行,家裡啥都沒有就敢叫人來吃飯。薯片,薯片能當飯吃?
汪子聿守著鍋子等水開下麵條,自言自語說誰請你來了。
徐思東抽完煙回來,餐桌熱騰騰兩大碗麵條,澆了海鮮滷,鋪著黃瓜絲,看著品相很是不錯。電視裡背景音放著新聞聯播,汪子聿坐在桌子邊拿著筷子兩根兩根挑著往嘴裡送吃得很斯文很江南,徐思東扒拉著麵條猶豫一下,終於問出了口,我來頭蒜你沒意見吧?
汪子聿瞪他一眼,拍下筷子起身回廚房去給他剝蒜。
徐思東就著生蒜吃得挺香,像中午沒吃飽似的。汪子聿看著他額頭上滲出的汗,在吊燈下亮晶晶的,說:“你怎麼混這麼慘啊。”
徐思東頭都不抬繼續吃:“命苦唄。你當都跟小貝胖子似的,炒房子,國家幹部,官商勾結,在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