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此刻,路遠正坐在他的對面,依舊清冷的容顏,卻多了幾分俗世的煩惱。
蘇同安一語未發,卻看得分明。
昨晚,兩人正在別墅裡聊天,路遠接到一個電話居然神情立刻就變了,差不多沉默了整整一個小時,然後就匆匆出門了。
“你看夠了沒有?”似乎終於注意到蘇同安別有深意的眼神,路遠這話問得盡是疲憊之感,連聲音都有些喑啞。
蘇同安微微一笑,輕輕吐出一句:“我在等你主動交待。”
路遠瞥了蘇同安一眼,沒有說話,他雖然身心疲累,眼神中的冷肅卻是一分不少。
蘇同安也不生氣,他不急不緩地吐出一句:“我今早見過韓鄭才來的。”
路遠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又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昨晚再匆忙,再忽略其他人,也總還是記得當時韓鄭就站在陳夕的旁邊。
“想來情況已經被韓鄭描述得十分精彩了吧!”韓鄭和蘇同安亦是交情至深,自然對他是言無不盡。
“不不不,不是他描述得精彩,是事情本來就十分精彩!”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蘇同安已經默默感受到了自己正在被千刀萬剮。
路遠這個從來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人昨夜那麼興師動眾地去找陳夕,只要不瞎都會有好奇心的,問題是,好奇心人人都有,只是沒有幾個人敢問。
偏偏眼前這位蘇同安就是不怕死的一位。
路遠閉了閉眼睛,他昨晚的確太沖動了,可更讓他惱火的是,這衝動沒有帶來任何好結果。
昨夜,近乎談崩了之後,路遠和陳夕一直在客廳坐到時鐘過了一點,整整一個多小時,兩人都沒有再說過話。
後來陳夕就上樓去了,而早上醒來,他幾乎不用上樓去看,就知道,她已經走了,經此一役,兩人的關係簡直是跌至冰點了,簡直離原點都十萬八千里了。
他在沙發坐了一夜,半夢半醒之間,她說的最後幾句話一直迴盪在耳際。
“我知道,在這個圈子裡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怎麼能不知道?”
“我以為你和那些人不一樣,我以為你只是為人冷淡,卻不是真的冷漠無情。”
“是我錯了,你和他們,根本沒有什麼不同,是我自己太過腦補了。”
她的話,句句字字,如烙鐵一般,讓人無法避開,也無法忽視,只能忍受烈火般的炙烤。
路遠二十出頭就進入娛樂圈,在那之前也已經早早接觸過社會,要說他不懂得娛樂圈的黑暗,那簡直是個笑話,只是他看得很淡,也很冷,他不屑於和那些人同流合汙,可是他也不曾做過什麼改變,更多的時候,他是冷眼旁觀,或者視而不見。
可是陳夕的話卻有如傾盆冷雨,瞬間而至,令人無法忽視,是啊,他和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過去的歲月裡,他不曾助紂為虐,可是也不曾力挽狂瀾,可是現在,他也開始用手段了,今天的他又和當年的人有什麼分別?
眼見著路遠的神情越來越悲憫,蘇同安終於忍不住了,他無奈道:“我說,你能先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行嗎?能告訴我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你找陳夕回來是因為那部電影的事情是嗎?我還聽韓鄭告訴我,你之前就已經把這個劇本撤掉了,為什麼?哎,你能不能說句話?”
路遠慢慢地回神,他看向蘇同安,簡短地講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現在換成蘇同安沉默了,他幾乎是目瞪口呆,因為這在他看來其實就是很簡單很小的一件事情,何以,兩人因此鬧掰了?而且還嚴重的不得了!
“不對啊,陳夕為什麼不能演那部電影?”
“我就是覺得她不能去演。”
蘇同安再次驚掉了下巴:“所以,這次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你覺得她不能去演?你這沒有道理啊?難怪人家陳夕跟你發火,就因為你主觀的感受你就不讓人家演,這麼好的機會,你這就是任性了啊!”
路遠看他一眼,沒有說話,他沒有說出隱藏在心底的那個想法。
誰知道,蘇同安並沒有說完,他沉吟了一下,就說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想法。
“路遠,你不會是愛上陳夕了吧?”
☆、虛驚一場
路遠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
蘇同安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他乾笑一聲,說道:“玩笑,開個玩笑,不要介意。”
“不過也不能怪我啊,你不覺得你對這小姑娘的關注有點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