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總和都多,更是樹立起了邵元節和陶仲文這先後兩代天師。
先一位龍虎山上清宮道士邵元節,封天師,授禮部尚書銜,欽命總領道教,賜紫衣玉帶,封妻廕子,父母皆受榮祿。現一位接替他的同門師弟陶仲文,更因為屢有大功,賜一品服,封少師少傅少保,其榮耀已經到達了人臣的頂點。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在二位成功人士的吸引下,無數人夢寐成為道士,已經是道士的,夢寐成為第三位天師。於是無數人擠在各地道觀門前,請求收納門牆,從事道士這份十分有前途的職業;無數道士離開自己的道觀,從各省聚集到北京,請求陶天師收納門牆,成為天師接替人……之一。
而我們的藍道行,便是懷揣著接替陶仲文的夢想,從山東老家到了京城,可到了北京才知道這池水太深,這裡能人太多,隨便一個道士都會好幾門法術,他這個只會扶乩的鄉巴佬,登時相形見絀,根本入不了陶天師的……徒弟的法眼,別說拜他老人家為師了,就連給他當徒孫都不能。
無奈之下,他便想出了曲線救國的路子,準備透過陶仲文的子孫上位,經過一番費盡心機的打探,他終於探聽到陶天師唯一的孫子,長期眠花宿柳於勾欄衚衕……
“於是乎,俺就來了,也順利的見到了他。”藍道行鬱鬱寡歡道:“起先他聽說俺想跟他混,還是很高興的,直到他準備試試俺的本事……”
“啊……那肯定是你失手了吧?”朱十三笑道。
“那怎麼可能?”藍道行吹鬍子瞪眼道:“俺出道二十年,請神上千次,還從沒一次失手呢,那次也不例外。”
“那是為什麼?”沈默笑道:“有個預測這麼準的跟班,他應該很願意才是。”
“問題就出在太準上了!”藍道行看看邊上,再沒有別人,這才壓低聲音道:“我把那小子的難言之隱給測出來了,他當時就跟我翻臉了。”
“什麼難言之隱?”沈默明知故問道。
“就是那個……”藍道行說著伸出食指,先挺直,後彎曲道。
將心事傾訴完畢,藍道行也吃飽喝足了,拍拍肚皮道:“得了,看在你們請我吃飯,又聽我倒苦水的面子上,我就免費給你們各起一乩吧?這可是揮淚大酬賓啊,在山東,可是四十兩銀子一次呢。”說著竟然從背上取出行動式的沙盤乩筆,盡顯專業風範。
沈默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有本事,便對朱十三道:“十三哥,你先試試吧。”
朱十三笑道:“中。都可以問什麼?”
“家事國事,大事小事,皆可以求問。”藍道行笑道。
朱十三撓頭想一想道:“那我就問問,我那個……”
卻被藍道行擺手止住道:“不要說出來,說出來就顯不出俺的本事來了。”
這下兩人的胃口便被吊起來了,因為一般起乩的乩童都要求,求乩者先將要問的問題或用口說出,或寫在紙上,然後乩童再根據求者的問題,請示神靈,記錄下來,予以解答。
但這藍道行竟然不問對方要求什麼,顯然更加高階,更能讓人相信他真的是與鬼神相通。只見他從袖中抽出一張黃紙,遞到朱十三面前道:“把你的問題寫下來,摺好,不要讓第二個人看到,否則便不靈了。”
朱十三便依言寫就,將那黃紙折成方形,遞還給他。就見藍道行接過來也不看,近用指頭一彈,那張紙竟然乎的燃燒起來,轉眼焚化成灰燼。
“我已經將你的問題,送給紫姑娘娘了,現在就請她下凡解答!”藍道行說著在耳邊簪一朵大紅花,向北方作揖道:“子婿不在,曹姑亦歸,小姑可出!”聲音忽近忽遠,極為神道。
兩人瞪大眼睛望著他,只見不一會兒,藍道行便以寬大的袍袖捂住面,渾身篩糠似的戰慄起來,看起來確實像被什麼附體了。
就在兩人的注意力被藍道行的瘋癲模樣吸引時,那靜靜擱在沙盤上的乩筆,突然毫無徵兆的跳起來,在沙盤上筆走龍蛇,驚得兩人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只見那沙盤上漸次寫出‘不在丁巳,便在戊午’把個歪歪扭扭的字型,朱十三看了十分激動,竟然跪下磕頭,連聲道謝起來。
再起來時,朱十三望向藍道行的目光,便充滿了敬畏,對沈默道:“兄弟,你也問問,今年還能不能登第了。”沈默竟也緊張起來,咽口吐沫道:“算了,徒亂人意。”
話音一落,那藍道行的胳膊便放下,軟軟的趴在桌子上,彷彿昏過去一般。朱十三端一碗雄黃酒,含在嘴裡,噴一口到藍道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