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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都在暗中觀察這個疑為和敵國奸細有涉的江南名士,但左看右看卻始終覺得不像。此時聽對方如此讚譽,他連忙謙遜了幾句,而後又笑道,“自從當日西湖上得聞鮑翁妙音之後,我一直覺得天下音律皆無滋味。今日前來拜訪,倒是讓我又得以聆聽那天籟之音。”

“李小友倒是個性情人!”一旁的鮑臨聞言哈哈大笑,一幅眉飛色舞的模樣,“那天要不是胡大人硬是讓我去湊趣一回,我也懶得兜搭官面上的人!不過,你這人對我胃口!”

柳入道見慣了鮑臨的狂放,因此對他當眾大放厥詞並不以為意,見李綱微微皺眉←便拉著他坐到了一旁,又示意下頭歌舞繼續,而錢如益也同樣坐了過來。

入座之後,柳入道便笑著解釋道:“鮑良翁脾性一切如此,若合了他的心意,那他便是帶著美妓遠行千里也會前去湊趣,若不合他的心意,即使是朝中高官他也懶得會面。正是因為他這憊懶。方才滿腹才學卻不去應試,只任意揮霍祖上的家產,虧得他家有一幫能幹的家人代為打理產業,否則,以他這樣地花錢法,早去喝西北風了!這不,我剛,剛從他那裡要來了一個家人充作二管家,我這產業被那群家人打理得年年虧空,也就看他那人才到我這裡是否管用了!”

聽到這裡,李綱情不自禁地往鮑臨望去。見其竟奪過了旁邊樂者手中的小鼓。一個人在那裡搖頭晃腦地擊打著,心裡不由生出了一種很古怪的感覺←自從讀書認字以來,便一心想著一朝登第一展抱負。對於這種效仿東晉隱士的風氣並沒有多少好感。在他看來,正是因為兩晉那些士大夫或狂放無忌或恣意妄為,方才會使得朝政敗壞,進而造成之後的五胡亂華。此時,他略呷了一口杯中美酒,仿若無心地感慨道:

“難怪當年杜子美曾有此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一句話說得柳入道和錢如益都有些色變,不過,兩人在餘杭都算是頗有聲名的善人。初一十五施捨衣食不說,每逢災荒還時常設粥鋪賙濟窮苦,因此雖然平日飲宴無忌,卻也不認為這有何不對。想到李綱的聲名已經直動天聽,以後是一定要出仕為官的,兩人也就為之釋然,錢如益更是微微一笑道:“世人自有自己地活法,李公子此話可是掃落了太多人呢!”

李綱話一出口便在那裡暗自打量柳入道的臉色,見其面色如常。心中頓時有些失望。正當他還想出言試探的時候,一個家人突然急匆匆地奔了過來,神情驚惶地說:“老爺,不好了,東頭的院子走水了!”

“什麼?”柳入道一瞬間變了臉色,“快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人也不知道!”那家人連忙躬身答道,“就一會兒的工夫,東院就躥起了老高的火頭,大管家命人抬水去救,怎奈火勢太大,所以小人也顧不得”

咣噹——

柳入道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砸了個片片粉碎。東院裡住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最心愛的小妾青柔。情急之下,他不禁重重一拍桌子道:

“好好的怎麼會走水?”

這邊地聲音原本極小,但被他這麼一拍桌子,那載歌載舞地歌舞伎便吃了一嚇,歌舞樂聲頓時停了。諸賓客見此間治臉色鐵青,不由都議論了起來,氣氛頓時有些緊張。

“各位,實在抱歉,剛才我一時氣急,擾了大家的興頭!”柳入道站起來團團拱了拱手,臉上卻仍舊繃得緊緊的,“並非我蓄意逐客,而是家中突然走水,若不能儘早撲救,恐怕會殃及此處!今日是我對不起各位,還請大家改日再來!”

聽柳入道這麼說,在座眾人自然是議論紛紛,但是,這水火無情自古就是如此,誰也不會因此而心生不滿,因此幾個單身前來地客人便率先告退。李綱覺得這場火來得蹊蹺,一轉頭瞥見鮑臨以及他的那群家伎收拾停當,似乎準備離開,心中頓時轉過了一個念頭。

“錢老,這鮑臨可是常來的麼?”

聽李綱問得低聲,錢如益不禁有些奇怪,但還是解釋道:“他生性狂放,又是江南名士,所以一向是行蹤不定,即使如柳世兄這樣的家世,真要請他也難得來。今天我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李公子正是恰逢其會了!”

“原來如此。”

李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見鮑臨在柳府下人的護送下出門,便起身走到柳入道跟前:“我自幼長於江南,早就聽過餘杭柳翁之名,今日原本想多多請教,卻不料遇到了這樣的事。柳翁請賓客離開原本是好意,只是,在貴府飲宴之後一聽到火情便匆忙離開,這未免也有失客道,若是柳翁不嫌棄,我也想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