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者無意,這首《相鼠》好像一下子戳中了我心裡某個柔軟的部分。由孩童不為善惡的語氣中念出,更是讓我無地自容。
只可惜手指無法撼動膝下的石板分毫,若有可能,我把不得立馬挖個洞,鑽進去才好。一種可以說是委屈的感情湧了上來。我已經跪在這裡了,又何必將我貶低至此?難道真要我死了乾淨?
眼睛裡好像有什麼忍不住要流下來似的,我想起絡霜還在身邊,一偏頭,才發現周圍只留下了一個蒲團了。
明知道絡霜是顧忌我才抽身的,但真的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方才的委屈更是成倍地湧上來。
我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少爺,兩袖空空,狀若風流瀟灑地走出顏家大門,身無長物。笑著面對前一天還阿諛上前叫一聲顏少爺,隔了一晚上就跟看喪家犬似的人。可除了裝作大度一笑而過,還哭給他們看嗎?我的苦,又有誰知道。若真的當真似的一件一件計較,大明湖我都不知道要跳幾回才夠本了。
沒人知道,也沒人想知道。
“咳咳——唔……咳咳咳咳……”用咳嗽掩蓋已經壓抑不住的委屈,我趴在地上,至少這副狼狽的樣子,不能讓別人看見。
“我看見桌子上攤著招生告示,就曉得你又要做傻事了。誰知道你真那麼傻,腿還要不要了?”這副目中無人的傲慢語氣?我顧不得眼淚鼻涕把臉糊的髒兮兮驚訝地抬起頭來。
真的是顏焱……
他把蒲團拿過來一點一點往我腿下塞,順便把大衣搶去一半。
“你腿動啊!難道真的要腿廢掉?要我下輩子都養著你個笨得要死腦筋轉不過彎的傻瘸子麼?”看著顏焱,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死在這裡,憑著先生的心性一定不會不管顏焱的。
那樣的話,也就不會拖累他了,反正我死了也沒人傷心,落得乾淨。我像孩子般賭氣想到。
“幹嘛傻看著我,好燙!嘖、讓你犯傻,大冷天跪在地上,以後沒我允許你不準出門!喂!聽見沒有!”
顏焱跟先生一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但刀子就是刀子,再鈍也是會傷人的。我就是傻,我就是笨,配不上當你顏焱的爹。與其有一天你像先生一樣指著我鼻子說:“糟老頭子怎麼不趁早死死算了。”倒不如,現在就死了乾淨。
窩囊,說不出的窩囊!
“喂!顏……喂!”
“落白哥!好燙……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啊啊……好吵……腦袋亂成一團漿糊。只記得,夫子像前的香沒燒完,我是不能起身的。
要是動一步,顏焱……顏焱就怎麼了?
第六回
我夢到了以前的事。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誰來解釋一下什麼意思。”
“咳咳!”我自豪的小咳嗽一下,這篇在還沒上學堂之前,家裡請的先生教過。剛想表現一番。
“老鼠老鼠,不要吃我的麥子。這裡‘三歲’指多年,‘女’即汝,‘德’指感謝。‘三歲貫女,莫我肯德’也就是‘供養你那麼久,卻一點都不感激我。’”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不男不女的半吊子,我惡狠狠的回頭瞪著他,他也回敬‘有本事你再補充啊!’的眼神。
那小子,看來給他看的顏色還不夠。
“嗯嗯,孺子可教也。”
“哎呦!”先生拿著書經過我這裡還用課本打我頭,“看什麼看,好好跟人家玉郎學學。”
“我知道的都被他說了嘛。”我抱著頭,可憐兮兮地對著先生看,“那你解釋下一句。”
欸……我盯著課本上的字,唔……都認識。但是但是……湊起來什麼意思來著。“我本來記得的,被先生敲了下腦袋,忘了……嘿嘿。”我傻笑道。
“唉。”先生搖頭道:“朽木不可雕也……玉郎,你接著解釋下去。”
“是。”我絕對沒聽錯,後方傳來的這句‘是’是強忍著笑意的。
不知道是羞恥還是什麼。我的耳根一下紅了起來,用書蓋住頭,怎麼也沒法把臉抬起來。
下課時候,我撇開一擁而上的跟班們。跑到後院洗臉。
要說我喜不喜歡書,喜歡啊,但是我喜歡那種記錄事件的雜記,而不是那種寫了故意讓人看不懂的書。那種講大道理的課本翻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我就會睡著。
“你只知道在不入流的地方長臉,三天以後有考試,我們用那個比如何?”
我抬起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