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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夫子哆嗦著抓起茶盞,幾次湊不上嘴巴,狠了力氣,咬碎彎月形的一塊瓷片,連茶水帶茶葉一起倒進嘴裡,嚼巴了,生生嚥下,這才吐出一口好幾尺長的白氣。
“過了多久?這是……有多久?”貢院夫子顫聲問道。
後面的舉人看看時辰香,腦子裡懵懵的,不敢相信也只能實話實說道:“不足半盞茶功夫。”
“什麼不足半盞茶功夫?陸舉人,你當我等眼瞎嗎?”
“我也這樣覺得…。。可是…。。攀登文山……怎麼能用幾個呼吸來形容?從點燃時辰香開始,最多過了十個呼吸吧?”
舉人們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不敢相信,越說越難受。
他們攀登文山用了多久?
賈寶玉用了多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就是賈寶玉這種?可是生而知之,那也只是知識上多些而已,攀登文山的痛苦,一分也不可能比他們少了。
貢院夫子好像傻了一樣,又去喝茶,茶水和茶葉早就沒了,就啃下半口的青花瓷片,要往肚子裡咽,“罷了罷了,可能是時辰香出問題了,看起來沒燒多少,其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你們幫老朽看看,這個賈寶玉,他開的是幾丈文山?”
“老了,老眼昏花了,我怎麼看他的文山,好像比我的要大一些?”
八個舉人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苦澀道:“老夫子,賈寶玉開的是……百丈文山。”
貢院夫子哆嗦一下,再哆嗦一陣,把個比手掌還大的青花瓷茶杯,一口一口的嚼了吞掉。
他有進士文位,身體的素質不比普通的妖將差,竟然把瓷杯給吃了個乾淨。
這才回過神來,小心的問道:“我聽錯了?
還是你們說錯了?”
“稟告夫子,都沒錯。”
貢院夫子鬚髮凌亂,滿頭的白髮好像瘋了一樣的掙脫髮髻的束縛,遮住了半個蒼老的臉龐。
他嘿嘿笑著,嗬嗬笑著,最後仰天大笑,聲音震顫了橫樑。
寶玉被笑聲驚醒,抬起頭,烈焰熊熊的百丈文山就消泯而去,往旁邊站了一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好像發瘋的老夫子,就在旁邊候著了。
他看見八位舉人也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好像看一個史前的怪獸,又好像老母雞懷孕三年,最後生出個幾十丈高的獠牙怪獸來。
貢院夫子笑了一陣,越看寶玉,心裡越發歡喜,讚道:“好個賈寶玉,不愧是開國公之後。要是老朽沒有猜錯的話,你在大考之前就攀登過文山了吧?
走了多少步?”
寶玉斟酌道:“十步。”
減少了六步,這是謹慎。
貢院夫子拍手讚歎,剛要開口,那邊寶玉摸摸額頭,苦笑道:“記錯了,是十六步,差不多痛死了十三次吧。
夫子前輩,這方面是不是會給加分?要是加分的話,那就是十六步,要是不給加,您就當十步好了。”
匯聚文火和攀登文山可是佔六成比重呢,要是有機會的話,他也想到青廬山文院看一看。
貢院夫子好懸沒罵出聲來。
十步?十六步?這還有什麼‘能當作’的嗎!板下臉,喝問道:“到底是多少步?”
寶玉攤手道:“一十六步,‘痛死’了十三次。”
舉人們幾乎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走了十六步?
痛死一十三次?
他們攀登過文山,知道有時辰香的情況下是何等痛苦,也知道不用時辰香的話,那是十倍往上的劇痛,能痛煞靈魂。雖然沒有實質的傷害,但是那種痛苦,絕對能讓嘗試過的人,再也不敢想象!
舉人們真個把賈寶玉當怪物看了,痛死一次要試第二次,痛死第二次要試第三次,足足痛死了十三次啊,足足跨出了十六步
這,他麼的還是人嗎?
寶玉摸摸鼻子,不再說話。
不怪舉人們用那種眼神看他,自己回想起來,都特別不敢相信。
【以前肯定做不到啊,好像是自己寫的詩詞,咬定青山不放鬆的那種,也把自己的思想、韌性給磨練了。】
隨便給自己找個理由,等待生員們攀登文山。
跟要燃燒一個時辰的時辰香相比,他花費的時間,簡直可以忽略。
貢院夫子說了幾句不用多禮的話,讓他自便。寶玉開始還站著,很守禮節,但是站久了,就覺得腰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