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帶著香袋子,我聞的就合踩了屎的一樣。來到那涎眼的,恨不得打他一頓巴掌。”調羹道:“既是自己知道這們等的,就要改了。這改常是不好,就是沒了緣法,也是不好。”
寄姐正好好的合調羹說話,懷裡奶著孩子,小珍珠端著一銅盆水,不端不正走到面前,猛然見了寄姐,打了個寒噤,身子酥了一酥,兩隻手軟了一軟,連盆帶水吊在地下,把寄姐的膝褲,高底鞋,裙子,著水弄的精溼;銅盆豁浪的一聲,把個孩子唬的吐了奶,跳了一跳,半日哭不出來。寄姐那副好臉當時不知收在何處,那一副急性狠心取出來甚是快當,叫喊道:“不好,唬殺孩子了!又不是你們的媽!又不是你們的奶奶!我好好的鎖他在房,三茶六飯供養他罷了,趁著我害病,大家獻淺,請他出來,叫他使低心,用毒計,唬殺孩子,愁我不死麼!”一隻手把珍珠拉著,依舊送在後邊空房之內,將門帶上,使了吊扣了,回來取了一把鐵鎖鎖住,自己監了廚房,革了飯食。調羹、童奶奶得空偷把兩碗飯送進與他。若關得緊,便就好幾日沒有飯吃。童奶奶合調羹明白知道小珍珠不能逃命,只是不敢在他手裡說得分上。
一日,將午的時候,寄姐不在面前,童奶奶袖了幾個槓子火燒,要從窗縫送進與他,喚了幾聲不見答應。童奶奶著了忙,走到前頭,說道:“姑娘,拿鑰匙來給我!丫頭象有話說了,我們看看去。”寄姐道:“話說不話說,我怕他麼!”童奶奶自己走進房去,用強取了鑰匙,同著調羹開了鎖,門裡邊是閂的,再推不開。二人將門掇下,弄開了門閂。這小珍珠用自己的裹腳,擰成繩子,在門背後上�上吊掛身死。摸他身上,如水冰般冷,手腳挺硬。童奶奶只叫:“罷了!這小奶奶可弄下事來!卻怎樣的處!”童奶奶合調羹慌做一團。寄姐佯然不睬。
童奶奶差了小選子,跑到兵部窪當鋪裡,叫了狄希陳回家。狄希陳知是珍珠吊死,忙了手腳,計無所出,只是走投沒路。寄姐喝道:“沒算計的忘八!空頂著一頂扶巾子,有點知量麼!這吊殺丫頭,也是人間常事,唬答得這們等的!拿領席來捲上,鋪裡叫兩個花子來拉巴出去就是了。不消搖旗打鼓的!”狄希陳道:“你說也是呀,只怕他孃老子說話,可怎麼處?”寄姐道:“咱又沒打殺他的人,脫不是害病死的,給他二兩銀子燒痛錢丟開手。他要興詞告狀,你可再合他相大爺商議。再不,把這兩間房賣了,另搬到背淨去處住著,他還沒處尋咱哩。”
狄希陳道:“你主的都也不差。但這們個大丫頭死了,使領席捲著,從咱這門裡抬出去,街坊上看著也不好意思的。萬一後來他孃老子知道,也疼忍不過。咱那時沒丟了錢,使幾錢銀買個薄皮材與他裝罷麼。”寄姐道:“憑你幾百兩要買沙板合材,我也不管!”狄希陳聽見這話,就打倒褪。童奶奶合調羹齊聲說道:“席捲不成模樣,還得使二兩銀子買個材來裝他裝好看。”從當鋪裡叫了狄週迴來,拿著銀子走到棺材鋪裡,使了二兩七錢銀,買了一口松板棺材,僱了四個人扛了回家。
一個間壁緊鄰留守後衛當軍的劉振白,從來妒人有,笑人無,街坊鄰人沒有一個是應上他心的。邪著一個眼,黑麻著一個臉彈子,尖嘴薄舌的說人長短,纂人是非,挑唆人合氣。狄周買了材來,可可的這個低物,站在門口稱豆芽菜。看見這件東西,問狄周道:“你家買這個東西,是那個用的?”狄週迴說:“一個丫頭害病死了,要傳送他出去。”劉振白又問道:“這丫頭是山東帶來的麼?”狄周道:“就是這京里人。”劉振白道:“丫頭既死,該與他父母說知,省得後來說話,帶累街坊不便。”狄周道:“這丫頭沒有父母的。”劉振白道:“害的是甚麼病?醫人是誰?曾有人調治他不曾?”狄周道:“害的是幹血勞,吃汪太醫藥,只是不效,必竟醫治不好,死了。”劉振白道:“那時曾見韓蘆的老婆拿著兩個盒子,就是來看他女兒,不就是這個丫頭麼?”狄周沉吟了一會,方才說道:“韓蘆的女兒,他已是贖回家去。這死的另是一個,不是韓蘆女兒。”狄週一邊說道,一邊也就進家去了。
從來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為。”狄周雖是極力的支調,怎能瞞得住人?劉振白又綽號叫做“鑽天”,豈是依你哄的?細微曲折,都被他打聽明白;心生一計,走到狄希陳門裡,喚出狄周來與他說道:“我有一事央你,仗賴你在狄大爺面前與我好生玉成。有幾張極便宜米票,得銀十兩,就可買他到手,下月領米,可有五六兩便宜。望狄大爺借用一時,下月領出米來,狄大爺除了十兩本錢,多餘的利息,我與狄大爺平分。”狄周道:“論街坊情分,休說十兩,若有時,就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