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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個明日助忙,後日又要伴送巧姐。兩人都允了,說:“去呀,去呀。”狄婆子抬回家內,脫不迭的衣裳,調羹抱他在馬桶上溺了一大泡尿,方才摘�髻,卸簪環,與狄員外說鋪床酒席的事件。相大妗子、崔三姨已都回了,相於廷娘子竟回他自己家中去訖。

十二日打發巧姐出門,這些婚娶禮節脫不過是依風俗常規,不必煩瑣。起初巧姐不曾過門之先,薛家的人都恐怕他學了素姐的好樣來到婆婆家作業。不料這巧姐在家極是孝順,母親的教誨聲說聲聽;又兼素性極是溫柔,舉止又甚端正,憑那嫂子恁般欺侮,絕不合他一般見識;又怕母親生氣,都瞞了不使母知。及至過了門,事奉翁姑即如自己的父母,待那妯娌即如待自己的嫂嫂一般;夫妻和睦,真是“如鼓瑟琴”。薛教授夫妻娶了連氏過來,叫自己的女兒素姐形容的甚是賢惠,已是喜不自勝;今又得巧姐恁般賢淑,好生快樂。

大凡人家兄弟從一個孃的肚裡分將開來,豈有不親愛的?無奈先是那妯娌不和,枕邊架說了瞎話,以致做男子的妻子為重,兄弟為輕,變臉傷情。做父母的看了,斷沒有個喜歡的光景。連氏雖也是個賢婦,起先還未免恃了父親是個舉人,又自恃了是個長嫂,也還有些作態;禁不起那巧姐為人賢良得異樣,感化得連氏待那小嬸竟成了嫡親姊妹一般。外面弟兄們有些口過,當不得各人的妻子也要枕頭邊一頓勸解,憑你甚麼的氣惱也都消了。這薛教授兩老夫妻,倒真是佳兒佳婦。薛夫人又甚是體貼巧姐的心,三日兩頭叫他回來看母。薛如兼也甚馴順,盡那半子的職分。

狄員外與婆子兩個見巧姐能盡婦道,又是良公善婆、純良佳婿,倒也放吊了這片心腸。只是兒婦薛素姐年紀漸漸長了,膽也愈漸漸的大了,日子漸漸久了,惡也愈漸漸的多了,日甚一日,無惡不作。往時狄婆子不病,人雖是怕虎,那虎也不免怕人;如今狄婆子不能動履,他便毫無拘束,目中絕不知有公婆,大放肆,無忌憚的橫行。曉得婆婆這病最怕的是那氣惱,他愈要使那婆婆生氣,口出亂言,故意當面的胡說;身又亂動,故意當面的胡行。

那狄婆子起初病了,還該有幾年活的時候,自己也有主意,憑他作業,只是不惱。旁人把好話勸他,一說就聽。他合該晦氣上來:那素姐的歪憋,別人還沒聽風,偏偏的先鑽到他的耳朵;別人還沒看見,偏偏的先鑽到他的眼孔;沒要緊自己勃勃動生氣,有人解勸,越發加惱,一氣一個發昏,舊病日加沉重。素姐甚是得計,反說調羹恃了公公的寵愛,凌辱他的婆婆,氣得他婆婆病重。算計要等他婆婆死了,務要調羹償命。又說調羹將他婆婆櫃內的銀錢首飾都估倒與了狄周媳婦。

調羹平日也還算有涵養,被人趕到這極頭田地,便覺也就難受,背地裡也不免得珠淚偷彈。狄希陳一日在房簷底下,看見調羹揉的眼紅紅的,從那裡走來。狄希陳道:“劉姐,你又怎麼來?你凡事都只看爹孃合我的面上,那風老婆,你理他做甚?往時還有巧妹妹在家,如今單隻仗賴你照管我娘,你要冤屈得身上不好,叫我娘倚靠何人?他的不是,我只與劉姐陪禮。”調羹道:“這也是二年多的光景,何嘗與他一般見識?他如今說我估倒東西與狄周媳婦,這個舌頭,難道壓不死人麼?這話聽到孃的耳朵,信與不信,都是生氣的。”狄希陳道:“咱只不教娘知道便了。”

誰知他二人立在簷下說話,人來人往,那個不曾看見?卻有甚麼私情?不料素姐正待出來,看見二人站著說話,隨即縮往了腳,看他們動靜。說了許久,狄周媳婦走來問調羹量米,三人又接合著說了些話。素姐走到跟前,唬的眾人都各自走開。素姐發作道:“兩個老婆守著一個漢子,也爭扯得過來麼?沒廉恥的忘八Y婦!大白日裡沒個廉恥!狄周媳婦子,替我即時往外去,再不許進來!這賊Y婦,快著提溜腳子賣了!我眼裡著不得沙子的人,您要我的漢子!……”狄希陳見不是話,撒開腳就往外跑。素姐震天的一聲喊道:“你只敢出去!跟我往屋裡來!”狄希陳停住腳。唬得臉上沒了人色,左顧右盼,誰是他的個救星?只得象豬羊見了屠子,又不敢不跟他進去。

素姐先將狄希陳的方巾一把揪將下來,扯得粉碎,罵道:“我自來不曾見那禽獸也敢戴方巾,你快快的實說!那兩個婆娘,那個在先,那個在後?你實說了便罷!你若隱瞞了半個字,合你賭一個你死我生!”可恨這個狄希陳,你就分辯幾句,他便怎麼置你死地?他卻使那扁擔也壓不出他屁來,被他拿過一把鐵鉗,擰得那通身上下就是生了無數扭紫葡萄,哭叫“救人”,令人不忍聞之於耳。

這般聲勢,怎瞞得住那狄婆子?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