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見,轉過身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身養性
林惠然回到家裡時,父親已經病入膏肓針石無效了。他心中悲痛,衣不解帶地伺候在父親身邊,如此過了半個月,林老爺子就歸西了。闔家老小悲慼戚地準備喪事,好在林老爺子病了許久,大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縱然傷心,也沒失了分寸。這場喪事由林家的幾個男子辦理,十分奢華鋪張,倒是和他家的門第很相匹配。
林老爺子膝下兒子眾多,大多都成家立業,或者經商或者做官都活得很體面。唯獨林惠然不怎麼成氣候,整日遊蕩寫一些無聊的野史外傳。林老爺生前憐小兒子不爭氣,遂將自己偌大的家產分了一大半給林惠然。
大家族裡是非多,喪期一過,府裡就鬧翻了天,先是林家的幾個兄長吵嚷著父親偏心小弟,畢竟林家世代經商,家產累計起來是不可想象的,誰見了難免都要動心。林惠然生性寡淡不看重名利,但是他並不懦弱,且是貴公子出身,亦知道金錢的好處。任憑族中的人吵鬧,他只坐擁金山,巋然不動。然後他的母親和姨娘又開始鬧了起來。老夫人並不算老,姨娘也是如花似月,兩個女人雖然死了同一個丈夫,但是深宅大院裡寂寞無趣,兩人閒下來就又掐上了。
林公子是讀書人,最喜歡清淨,眼見家中整天雞飛狗跳的,他索性帶著幾個伶俐的僕役搬了出來。
他搬入的這個新宅子,是前幾年林氏夫婦親自勘驗風水挑選地基,找來王府家的泥瓦工人來建造的。本意是為了給小兒子和兒媳準備。後來得知林公子跟一個鄉下地主的兒子糾纏不清,就氣得把這事兒撂一邊了。
父母不管,林公子卻是挺上心,他親自監督這宅子的建造進度。直到去年上半年才竣工。這處新宅子不如林府那樣富麗堂皇,然而幽靜清雅,房屋精緻漂亮,後院裡還帶一個小花園,院子裡有流水有假山,倒像是王孫公子的行宮別院。
新宅子一直由一個年邁的門房看管,前幾日門房得病死掉,就由他的孫子繼續留在院子裡。林惠然搬進來後,忙著收拾東西,採買物品,倒是一直沒來得及跟宅子裡的傭人們訓話。
新宅子分為好幾個庭院,林惠然自然住在最大最華麗的院子裡,他喜歡寫字看書,臥室裡就單獨開闢了一個書架圍城的小書桌,方便他深夜讀書。當然,臥室隔壁還有一個大書房,房內空曠,許多東西未來得及安置。
林惠然對這個地方滿意極了。整個宅子裡的花木地板欄杆,都是根據他的喜好來挑選的,但是房間裡的地板窗簾和床櫃桌椅,卻都合了元流火的喜好。這個地方,原本就是林惠然打算與元流火共同居住的愛巢。
只可惜父親才過世,林惠然縱然再胡鬧,也不能在這種時候背井離鄉尋找小愛人。幸好子離會偶爾寄一兩封報平安的信。信是拴在野鳥的腿上,紙張很小,上面只潦草地寫著一切安好,並不提別的。林惠然心想元流火是不惹事的人,子離又本事大,想必兩人只是在外面貪玩,不會出大問題。
這一天上午,外面街市上有廟會,家中僕人都很貪玩,跟林公子告了假跑出去了。林惠然在房間裡寫文章,半日後端起茶杯,杯裡卻是空的。林惠然有些不耐煩,起身端起茶壺,裡面更是一滴水都沒有。
他邁步出去,一路穿花拂柳地來到了自家的廚房。廚房是腌臢的地方,他平常是不會來的,如今為了一口茶就也顧不得了。
廚房門口的小火爐上面,放著一個銅皮大茶壺,壺裡的水早已經沸騰,頂的蓋子唧唧叫。林惠然四處看了看,從晾衣繩上拿起一塊抹布,墊在手上去提茶壺。
“少爺,我來。”從廚房深處走來一個身形偏瘦的男人,快步走出來,直接提上了茶壺手柄,道:“是現在就泡茶嗎?”
林惠然頗有興趣地打量了這人一眼。他就是這個毛病,對於一切不同尋常的人或事物,總是抱有超常的好奇心。
這個男人穿著油漬麻花的粗布衣服,頭髮亂蓬蓬的,用木釵隨意挽起。髮鬢垂下來,蓋住了半張臉,另外的半張臉又被炭灰給塗得亂七八糟。但是他的身材卻很瘦,削肩膀水蛇腰,雙腿細而筆直。林惠然以前也是在歡場中流連的人,很容易就看出這個男人年紀大概十七八,也許還是個美人胚子。
但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並不動心。下巴隨意揚起,林惠然說:“拿到前院去,給我泡一壺新茶。”
美人胚子拎著茶壺,低眉順眼地往前走了。
而林惠然則負著手,慢悠悠地跟在他後面。
男人把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