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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不知究竟是入了什麼魔道,居然高高舉起兒子,大叫一聲‘你們都去死了罷!’雙臂用力,便將我那孩兒活活摔死在琉璃地上!”

我心中一顫,想起當時那慘烈情景,幾乎要失聲叫了出來。

夜光神色淒厲,狂笑道:“當時我神智昏亂,一見到我那孩兒血漿四濺,頓時整個人便是昏昏沉沉,如在夢魘中般。我揮劍要剌向水紅藥,水紅藥嚇得呆了,根本就無法躲避。眼見得我的劍風已掃到了她面前,斜剌裡卻有一人撲了上來,將我緊緊抱住!他一邊將我抱緊,一邊苦苦求我住手,原來……原來還是他……我的丈夫岑郎,我那死去孩子的親生父親……嘿嘿,我那岑郎,原本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我們二人一道出門之時,我連雨傘都捨不得讓他舉著,唯恐他會勞累。平日裡他連提上半桶清水,都會喘息半天,總是惹得我對他笑話不已。

可是此時為了要護住他的心上女子,這拼死一抱之下,竟連我這修煉數千年的妖精也掙他不脫。

我被他緊緊抱住,想起往日的恩愛纏綿,想起他對我的種種好處,心中不禁一軟,手中寶劍便剌不出去。可是一瞥之下,卻見我那孩兒橫屍地上,血漿遍地,死狀悽慘……那水紅藥卻是緊緊依在床榻旁邊,一臉的驚駭之色,先前覆在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下去,從她懷中露出一張小小的面龐來。原來,他們竟早已有了自己的骨肉!

十七,當時我心中嫉恨相加,驚怒交集,殺心復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手中劍光一閃,反手便將寶劍插入了岑郎的背心之中!”

水紅藥一見我殺死岑生,當即尖叫一聲,臉色頓時蒼白如紙。她將嬰兒丟在床上,和身便撲了過來。可是她哪裡是我的對手?我只是一腳便將她踢翻在地,隨即踩在了她的胸膛之上。我難以遏制心中恨意,提起劍來,將劍尖頂在她喉嚨之上,冷笑道:‘好妹妹,相識近百年啦,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強了,只可惜功夫卻差勁得很。縱然是搶得了別人的男人,沒有能力護得住。可又有什麼用處?’

她看似柔弱,實則性情倒真也倔強,明明知道我要殺她,卻將頭掉過一邊,咬緊牙關,誓死也不肯求饒。我一咬牙,將劍尖又往前送了一分,她肌膚嬌嫩,哪裡抵受得住?頓時被剌破了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

我心中又疼又怒,厲聲喝道:“你可知錯麼?只要說一聲你錯了,我夜光看在昔日姐妹情分上,當可饒你一條性命!”

紅藥身子仍在發抖,卻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岑郎既已身死,紅藥絕不獨活。’

知為誰生

我腦子裡嗡嗡作響,身體幾乎要站立不穩。執劍的手腕顫抖不穩,這一劍哪裡還剌得下去!

正當此時,荷花三娘子等姐妹聞訊趕了過來,她們拼死將我攔住,苦苦求我饒她一命。

她們勸我,世人多是愚昧無知之輩,而這世間的男子生來便是薄倖,我們妖族肯與之來往,不過是圖謀採他精元,以作修煉之用。那男子負心自然該死,而我將來還可再找一百個美貌男子相處。何必為了一個岑生,反將這百餘年的姐妹之情,就此斷送決絕呢?

她們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她們卻不知道,我愛上岑郎,並不是為了採謀他的陽氣,亦不是貪戀他的美色……我對他的,是刻骨銘心的相愛啊……

可是她是紅藥……是與我相伴百年,情逾親生的紅藥……我們都愛著岑生,在時間的無邊曠野裡,只不過,是我比她早遇見了一步……

先前我盛怒之下,連殺兩個最是親近之人,饒是羅剎心腸,此時怒氣一過,也不由得軟了下來。

我含淚收回寶劍,喝令水紅藥滾開。水紅藥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哭泣,反而向我一拜,低聲說道:‘奪了姐姐心愛的男子,本是妹妹的不是。何況妹妹一時情令智昏,居然還想著要傷害姐姐,妄想得以永佔岑郎的愛寵。結果……結果卻害了兩條性命,便是妹妹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償還自身的罪孽……’

我聽到“害了兩條性命”之時,眼角餘光又看到了血泊中的孩子和岑郎,心中頓時痛如刀絞,

紅藥眼中落下數滴淚來,繼續說道:“只是……妹妹此段孽緣,已為岑生產下一個孩兒,與姐姐生產之日,相差不過一天……他父親……他父親見他生得美貌,有如美玉雕成的人兒一般,所以給他取名為玉人……姐姐今日誤殺愛子,皆因妹妹而起,但……這個孩兒……本來無罪,還望姐姐視他如親生兒子一般……姐姐啊,妹妹縱有千般不是,但這孩兒……他畢竟也是……也是岑郎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