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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伸手摸向她的額頭,笑道:“已經退燒了啊,怎的還在犯糊塗?不是我,還能是誰?”她肩膀中了毒鏢,昨夜發燒囈語了一夜,不斷地喊著“世遺哥哥”,聲音破碎,聽得他滿心苦澀。若不是他確實知道金世遺與厲勝男過去並無糾葛,他真的是要懷疑厲勝男的心上人是金世遺,而不是他莫逆了。退燒?她記得她殺了同伴之後,就承受不住衝擊暈倒了,失去意識前只知道有人接住了她。她低頭一看,自己身上蓋著莫逆的外衣,而她的衣裳微敞,自己肩膀上的傷已經處理過了。莫逆看向她,又是一笑,道:“你肩膀上的傷我已經處理過了。”他的神情十分平靜,可是莫逆知道,自己的脾性此時正受到極大的考驗,似乎再添一丁點兒,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如沐春風的笑臉就要龜裂了。厲勝男聞言,神情依舊是平淡無波。想到忽然湧現出來的記憶,她心中又是一痛。那究竟是夢,還是現實?如果只是夢,為什麼會痛得那麼真切?似乎是默唸著金世遺這個名字,她心中就要被凌遲一次的感覺。莫逆看著她,眼中饒有深意,再說道:“翼幫主暫時無事,世遺在照顧他。”他只能保翼仲牟暫時無事,畢竟翼仲牟是中了七絕斷腸散,這種毒無藥可救,他再神通廣大,也幫不了翼仲牟解毒。厲勝男聞言,心中一凜,眼底深意浮動。莫逆俯首看著她,眼底深幽,再問道:“勝男,可有事要告訴我?” 厲勝男怔怔瞅著他,不答反問:“莫逆,我這是在現實,還是在做夢?”昨夜忽如其來的一切,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她已經死去了,死在金世遺的懷中……如果死去了,為什麼還會重新回到還未認識金世遺之時,而且關於認識金世遺後的記憶全失?莫逆緩緩坐在她身側,伸手覆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什麼感覺?”厲勝男看著他修長的指與她的相纏,他掌心的溫暖傳了過來。什麼感覺?……溫暖的感覺。厲勝男抬頭看著他,抿著泛著淡紫的唇,並不說話。莫逆臉上仍舊帶著笑意,只是忽然手收緊,將她的手握得生痛。她仍舊抿著唇不言不語,但眉頭輕擰。莫逆又是淡然一笑,放開了她的手,站起身,“曉得痛就好,痛,就證明你不是在做夢。”頓了頓,他又說道:“你再歇會兒罷,我去看翼幫主怎樣了。”語畢,旋身便要走出去。厲勝男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喊道:“莫逆!”他腳步一頓,並未回頭。厲勝男看著他的背影,目光中隱隱帶著掙扎,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忽如其來的一切,怎麼與他說?莫逆等了半晌,不見她說話,於是回頭,卻見那個姑娘咬著唇,即便是在病痛之中,仍是掩不住的倔強。他臉上的淡笑變成苦笑:“勝男,在我看來事情沒有對錯之分,只有立場之別。等你想好了,再與我說罷。”語畢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曉夢迷蝴蝶厲勝男看著莫逆離去的方向,拉回視線,環視了下週圍,頓時渾身一震。厲家莊……廢棄的厲家莊……她彷彿又回到了幼時,爹爹孃親為她過生辰的那天。“爹爹送勝男一個娃娃,希望她日後陪伴著你,讓你不再孤單。”“勝男有這麼多玩伴,自然不會孤單。來,勝男,孃親幫你扎辮子。孃親不求勝男別的,只求勝男日後能夠平安喜樂。”“勝男,你乖乖的呆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去,聽到沒有?!”“……”昔日的一切歷歷在目,她站起身,看著屋內的一切,然後緩緩走至剛才莫逆所在的位置。這裡的一切,都已經不是過去的模樣,她的纖纖手指拂過窗臺,抬起時,卻見原來白皙的指腹染上了灰。如同是過去的記憶般,在歲月中放置太久,染上了塵埃,以為那些曾有過的愛與恨、苦與痛都已不再值得一提。但抹去塵埃之後,卻發現仍舊痛徹心扉。厲勝男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的院子,過去院子中所種的花草早已枯萎,獨留一棵大樹。她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她最喜歡在院子中捉迷藏了。爹爹與孃親就在院中坐著,孃親常常是在旁坐著女紅,為她與爹爹縫製一年的衣裳。而爹爹,則喜歡拿著一本書在院中看著,對她與同伴們的笑鬧聲充耳不聞,只會時不時地與孃親輕言幾句。有時候,爹爹練武時,也會抱著她飛起來,讓她心中歡喜不已。一眨眼多少年過去了,當年的的一切都已不再。昔日充滿笑聲的厲家莊,此時不過是一片廢墟。不過……是一片廢墟……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景緻,手卻在微微顫抖著。如果……昨晚所湧現出來的,不是夢而是現實,那麼此時的厲勝男,是獲得重生嗎?是上天垂憐她,讓她再有一次機會可以選擇自己的道路嗎?她緩緩轉身,然後走出屋子,轉進一條廊道。卻見金世遺迎面而來,她微微一怔。金世遺走上前,神色有些擔憂地問道:“厲姑娘,你好些了沒?”昨夜莫大哥抱著厲勝男前來找他和翼幫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