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足夠災民們過三個月了,其餘從遠一點的州郡調的糧也都由專人正陸續運到,數量上來說足夠吃到明天春糧產出。”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又看了一眼柳和正,見柳和正依舊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三思過腦之後,還是說,“其他的事情都是柳大人做的,便讓柳大人與陛下細說。”
蘇好並沒有忽略鬱思慧兩次望向柳和正的眼神,蘇好大約已經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了,她一邊聽著鬱思慧的報告一邊看著柳和正的臉色,時不時的也會與他的目光相對,發現這個人只是一臉春日旭陽般的笑容之外,一點別的表情都沒有,更沒有要表現自己的意思。直到鬱思慧直接將球踢到了他的懷裡,他才無奈的笑了一下。
“鬱大人,你說你又不是不瞭解情況,直接說了就完了唄,何必非要我來說。”柳和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頗有些嫌麻煩的意思。
“這是你的功勞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事情是我們一起辦的,哪有什麼誰的功勞。”柳和正實在是不想出這個風頭,做那些事情只是不想看到百姓流離失所。
“不管你們倆誰說,反正總要有一個人跟孤說吧。”蘇好看著兩個人便覺得好笑,這麼大的功勞到了他們兩個這裡怎麼就成了燙手山芋一樣誰也不願意領。
柳和正等了一會見鬱思慧是真的沒有要說的意思,便只好開口說,“江南的情況其實原比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洪水爆發之後又發了一次山洪,帶起了泥石流,山下十里近三十個村子的良田被泥石流吞沒,好在雨停得早,處理起來雖然麻煩但卻並不是沒有辦法。加之臣發現原本那邊的水力修得就不怎麼樣,完全不到防汛的標準,這一次我也實地看了一下情況,定了治水的方案給地方,讓他們按著我定的辦法修繕河壩河堤,下游也要做好疏導,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而且所耗也實在是很大,戶部現在被邢大人虧空太多,恐怕一時之間也籌不出這許多銀兩,只能祈求老天爺給臉,容我們幾年,慢慢修。”
蘇好仔細的著他說這些,發現這個人是一個帥才,他對全國的事物都瞭解得極清楚,處理起來也是有條不紊極有章法。
“這一次柳家出力不少,回頭跟你父親說,孤允他皇商之位,並賜二品子爵銜,讓他做個官商吧。”
不得不說,這已經是商人之最了,做為一個商家能做到官商的至古以來便只有那麼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的幾個而已。
柳和正低頭謝恩:“臣代家父謝陛下隆恩。”
這個恩他倒是謝得很爽快,蘇好便越發的不明白他了,這個人有時候精明得好像什麼都知道,有時候又天真的彷彿離世獨活,有時候兩袖輕風的不帶一絲塵埃,有時候又世故得讓人看不見底。
蘇好看著他的臉,細思著他時刻不同的表現,突然間便明白了,為國為民的時候他便精明,只關係到他自己的時候他便糊塗,關係到他的家人的時候他便以利為先,只關係到他自己的時候他便毫不在意,這個人……還真是一個奇人。
蘇好想著自己的事情,眼睛便一直盯著柳和正,目光裡忽明忽暗,竟然將柳和正的臉看得通紅一片,頗有些忸怩起來,一時間連手腳都不知道要安放在什麼地方。
等蘇好想明白回過神來,便看到侷促不安的柳和正,怎麼也沒想到他這樣完全是因為她,只是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回頭對鬱思慧說,“孤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從這裡回去,你便直接接手丞相之位,統管天下。”
鬱思慧在離京前往江南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這一步,當時她是雀躍的,想著自己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了,可是一趟江南行,她才明白自己還差得遠,滿腹的才華並不能讓她明白人情世故,也並不能讓她瞭解民生。再加上身邊還有一個似乎什麼事兒都懂的柳和正,她非但覺得自己多有不足,更是覺得柳和正比她更有才華。
現在蘇好提起這件事情她便覺得自己應該說明自己的意思,“陛下,臣不能受!”
蘇好一愣,這是怎麼了,一個柳和正不受官也就罷了,這怎麼鬱思慧和他一起下了一趟江南,連路途都算上也不過兩個月有餘,怎麼就跟著不想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