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皇帝一改往日倦怠的模樣,就連例行公事一般的“眾位愛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也難怠說了。
陰沉著一張臉,衝著旁邊的宦官揮揮手,面無表情,“宣!”
在御前行走的人,自然有幾把刷子,且張公公就是因為幼時鬧蝗災才會淨身入宮,家中的親人也因為那場災難而死的差不多了,自然恨死了這些中飽私囊的勾當,現在這個結局少不了他在旁邊吹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戶部尚書,為官不正,中飽私囊,貪墨朝廷撥下數項救濟銀兩,其子強搶民女,惡罷民田,行事不堪入目……乃是戶部尚書教導無方之過!為官不正,為夫不嚴,對上不忠,對下不義,此等不正不嚴不忠不義之徒,不堪擔負大任,且罔視律法,現著廢去一切職務,關押大理寺,府中一干人等也盡數拿下,所有財物盡數充公,年前問斬!欽此!”
朝中一時譁然,那宣旨太監不緊不慢的捲起這道聖旨,又慢悠悠的從另外一個小太監手裡拿出另一份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刑部侍郎成有……”
下面一瞬間安靜了,等到宣讀完這一份兒聖旨,還是鴉雀無聲。
張公公微微的躬了身子,又把手裡的放回去,重新拿了一份兒出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後面又一連宣了好幾份兒,張公公這才低眉順眼的走到一邊兒去,他入宮這樣多年,心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快意。
可是下面的大人們一個個的噤若寒蟬,皇帝懶懶的抬起眸子,“你們可有要幫這些人求情的?”
九五至尊寶座之下靜悄悄的,過了幾息,才異口同聲,“皇上聖明!乃我朝之福!”
皇帝的臉色並沒有好轉,眼睛從下面那些低眉順眼垂著頭躬著脊背,甚至有些微微顫抖的朝臣們身上一一掃過。
“眾位愛卿請起,”皇帝聲音聽不出喜怒,“此次西北大戰,使得國庫空虛,若非如此,朕也不會如此大動肝火,不知眾位愛卿可有解決之法?”
我這次可是動了真怒,看看那些被我處置的人就知道了,不過這事兒沒完,要是想要保命,那就識相點兒,吞了多少銀子就給我吐出多少銀子。
太子暗中輕笑,自己這位父皇,還是當年那般模樣,平時像一頭睡著了的獅子,任誰都可以糊弄一二,可是這糊弄火了,那就誰也別想討著好。
三皇子已經被這個變故給驚呆了,那些被處罰的人裡,有好幾個都是他費盡心思拉攏過來的,如今竟然……
就這樣折了?
變故一時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三皇子聽了皇帝的話,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
可是這一拍已經被太子給搶了先,“啟稟父皇,兒臣願獻上白銀五萬兩,黃金若干,以慰西北將士英靈!”
太子如此乾脆利落,只讓人始料不及。
皇帝剛剛的意思眾位大臣已經清除,正在想著如何多存點兒傢俬,太子就送上門來。
作為儲君,都只獻上這麼些東西,他們這些做臣子的,用不好越過去。
“皇后娘娘求見!”
“太子妃娘娘求見!”
外間唱喏之聲又讓朝臣們懵得緊,後宮不得干政乃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這皇后和太子妃又是哪一齣。
果然,皇帝的臉色愈發不好了,“宣!”
皇后和蘇好二人均是素麗的打扮,兩人身後似乎還跟著許多人。
“臣妾(臣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和緩了不少,“皇后,好兒,你們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麼,祖上的訓戒難道忘了不成?”
不過還是要假模假樣的訓斥一二的。
“啟稟父皇,”回話的是蘇好,“是臣媳死纏爛打讓母后陪我一道兒來的,還請父皇勿要降罪母后,此間事了,臣媳甘願受罰!”
“既然如此,”皇帝摸著鬍子,這蘇家兒女,果然都不同凡響,“那你就說說,到底意欲何為。”
“臣媳乃是為西北將士,獻上祭撫之物的,”蘇好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還請父皇容人進殿。”
皇帝點點頭,門口就源源不斷的進來許多丫頭,一個個的低垂著臉,蒙著面紗,把托盤捧過頭頂。
“這些,乃是好兒的陪嫁,”蘇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還請父皇恩准好兒,許這些東西以充軍餉!”
皇帝心下頗為震驚,當初蘇家嫁女,所置辦的陪嫁說是十里紅妝也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