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沼澤水深及膝蓋,到處都是腐爛的樹木交織,白天行走都很困難,你要深夜進去探路?”玄羅語氣頗重,慍惱發問。
“今晚月光明亮,天公作美,藉著月光,我想我可以。”風姬兒曾摸黑在野樹林子裡受訓,黑夜對她來說不是難題,探明前方的路,才最要緊。
“若你迷路了,怎麼辦?”白天在沙地行走,她可以透過太陽,植物來辨別方向,這會是黑夜,一旦進入沼澤地,伸手不見五指,根本看不見星空,她要怎麼辦?
風姬兒朝玄羅一笑,從懷裡拿出一根繡花針來。
“這就需要隊長幫個忙了。”說話間她人已經湊近了玄羅,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掀開他計程車兵服,果然,褻衣是絲綢做的,月色下一片瑩瑩白光,這個太子殿下計程車兵武裝,看來不到位啊,怎麼可以穿著士兵的外衣,卻是太子的褻衣呢?
“不介意我割下一塊布來吧?”玄羅還未開口,風姬兒已經用刀割下了他身上的一塊布。
“什……麼?你取走我身上一塊布,就能辨別方向了?難道教頭想聞著本……隊長的味道尋到我們所在的地方不成!”
“隊長多慮了。總之,我會在天亮前返回,你帶領大家原地休息,這兒的水,千萬別喝!”
“各組不都是有組長嗎?本隊長要……”玄羅話沒說完,被風姬兒打斷。“這一百人的性命,不是兒戲,要隊長駐守,代替本教頭,保護好他們才行。隊長身負重任,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小武,我們出發。”她帶著達小武,就那麼進入了那片黑漆漆的沼澤地。
“……”
玄羅再想說什麼,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一句說辭來反駁她!
玄羅原地坐下,心緒不寧,不時抬頭看著頭頂那輪明月,怎麼好似月亮都不會移動位置了?
荒郊野外的長夜……竟這般難熬!
不知等了多久,士兵們都已經互相圍坐一圈,相互挨著,沉沉睡去,玄羅還是重複著抬頭看那輪明月,總算,見它漸漸淡去了,夜色卻還濃重,這會應該是黎明之前了。
風姬兒還沒有從沼澤地回來。
玄羅終是不耐煩了,起身,一聲暴呵,嚇壞了一眾熟睡中計程車兵。
“組長出列!”玄羅原地徘迴了幾遍後,做了決定。
睡眼惺忪計程車兵們歪歪扭扭的站起身來。
“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聽著那些鳥叫獸吼,你們怎麼睡得著的?隨侍保持警惕。現在十名組長分散在四周邊,保護全軍安全。”
“隊長,你要進沼澤地?可是教頭明明交代過……”
“我說了要進沼澤地嗎?我只是睡不著,想到別處看看而已。如果碰到教頭,那也只是巧合,知道了嗎?”
“哦……”問話計程車兵撓撓頭,似乎想不通他到別處看看,和碰到教頭,之間會有什麼聯絡。
玄羅循著風姬兒進入沼澤的方向,剛邁起步伐,沼澤地裡走出來了兩抹身影。
玄羅的心咯噔一下,這個教頭,果真說到做到,天色就快放亮,她真的走出了沼澤地,不僅沒有迷路,看樣子,還無比從容啊!
達小武跟在風姬兒身後,個頭與她差不多高,兩人皆是瘦弱型的,一根杆子似的,卻是走的筆挺挺的。
風姬兒一出現,全軍躁動了起來。
玄羅咳嗽了兩聲,以示不耐。
“教頭好樣的,能原地返回,這麼看來,沼澤的路已經探清楚了?達小武,你們靠什麼辨別方向的?”
達小武見玄羅問話,畢恭畢敬的回道:“教頭用繡花針在那塊綢緞布上使勁摩擦,然後,繡花針指向了北,我們一路就靠這個方法回來的。”
“教頭的方法,還真是新穎!”玄羅面上掛著笑,但是走近了風姬兒身邊,他才看的見,她臉上的表情,繃的緊緊的。
“怎麼神情這麼古怪?”他問。
“你渴不渴?”風姬兒言不答題的反問,目光冷冽。
玄羅嚥了下喉嚨,早已經乾的只能沙啞出聲了,聽聲音她感覺不到他很渴嗎?又或者是嫌棄他話多?
“……”玄羅剛要開口,身後一眾士兵嘶啞著喉嚨嗚咽道:“教頭,我們什麼時候能喝水?生喝不成,燒滾了喝也不成嗎?”
風姬兒沉默了一會,似乎是用目光一一掃視了在場所有的人,然後透著一絲疲憊和無奈道:“對不起……我想我知道來到這兒的人,有來無回的原因了……”
達小武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