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終究不再是葉氏的根基了,葉家的未來是在關外,是在青龍。
此時,天氣漸漸轉涼了,葉家的搬遷,不只是人口的遷徙,同時還有大量的產業。
葉春秋並不打算將產業繼續留在這裡,倒不是因為想要割裂與關內的聯絡,只是關內這交織的利益,葉春秋是真的不願意管了。
他註定不會做周公,反而更願意做泛舟湖上的范蠡,事了拂衣去,既然決心放開手,那麼索性,便將所有的產業統統打包帶走。
這種決絕,也讓那些本是以為葉春秋要做曹操的人大跌眼鏡,這魯王竟不趁著當今陛下幼小勢弱,藉此監國,獨攬大權,居然當真抽身而去,這……又是什麼路數?
或許有人會忍不住想要笑,為葉春秋感覺到可惜,可是他們取笑葉春秋,又怎麼會知道葉春秋不也同樣在取笑他們,取笑他們將關內的所謂天下看的太重太重,重若泰山,卻並不知道,世界這樣的大,葉春秋所放眼的,恰恰不是這小小的關內。
在葉春秋的心裡,他看到的更多更遠,自覺得自己在關外還有許多的作為,已經實在分不開精力,被關內這塊地兒羈絆了。
回到了家裡,剛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下,葉東便尋了來道:“殿下,老太公已經動身了。”
葉春秋不禁意外地道:“噢,不是才剛回來沒多久,說過兩天再走嗎?”
葉東道:“老太公說該收拾的都差不多收拾好了,既然要走,索性就早些去,說是在那關外,葉家還有許多事等他張羅呢。”
葉春秋不由露出尷尬之色,這葉老太公年紀已經這樣大了,來回奔波了幾回,沒給累著,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在操心這麼長遠的大事……
他搖搖頭,無奈地失笑道:“路上可有人照顧?”
葉東道:“有的,我放心不下,專門讓幾個大夫隨行。”
葉春秋這才鬆了口氣,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隨即,葉春秋便拿起茶盞,只是這時葉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道:“那錢謙醒了。”
葉春秋剛想將茶盞送到嘴巴,手卻突然頓了一下。
“醒了嗎?”葉春秋沉默了一下,才心情複雜地將茶盞又放了下去,道:“我去看看吧。”
那一日,錢謙想要自盡,終究是被人救了回來,只是一直昏迷不醒,雖是刀傷都已大好,卻一直高熱不退,想不到他命很大,終究是醒來了。
這個傢伙……
那一夜之後,錢謙就被安排在這裡醫治了,而宮中,也沒有再過問錢謙的去處,至於谷大用,就更不敢問了,他再怎樣抓亂黨,也不敢抓到葉家來。
何況這件事,葉春秋早就向太后和朱載請示過了。
葉春秋來到一處後宅的院落裡,相比於後宅的其他各院,這兒反而是最熱鬧的,十幾個大夫輪流值守,每日都有人進出。
當值的大夫見了葉春秋來,便連忙行禮,稟告道:“殿下,錢謙在兩個時辰之前醒來,飢腸轆轆,吃了一些米粥,方才又小睡了片刻,精神還算不錯。”
“倒是有勞了你們。”葉春秋道:“傷得這樣重,居然還能起死回生。”
這大夫卻道:“學生人等,可稱不上什麼辛勞,其實真要論起來,倒是殿下的白藥起了極大的功效。”
說起這白藥,確實堪稱是聖藥,在這個還沒有青黴素的時代,白藥幾乎風靡了新軍和關外,對於跌打和刀傷以及內傷,效果顯著,葉春秋為了提高關外人的生存率,已將白藥的配方公佈了出去,並且命工坊大規模的生產,使這白藥的價格降到了最低,也正因為如此,許多人家,無論是居家還是旅行,都會備上這藥。
葉春秋笑了笑,舉步進去,房裡也有幾個大夫,葉春秋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們便退了出去。
這臥室裡,便只剩下了葉春秋和錢謙兩個人。
錢謙躺在病榻上,呼吸還有些粗重,顯然病還未痊癒,可似是不知該如何面對葉春秋,便眯著眼睛假寐。
葉春秋也不驚他,索性搬了個錦墩來,抽拉到了榻前,自己坐在上頭,眼睛直直地打量著錢謙。
臉皮再厚的人,在這樣的注目之下,怕也是吃不消了,過了好半響,錢謙只好張眼,接著忍不住咳嗽起來。
葉春秋平淡地道:“錢大哥,好些了嗎?”
“好了不少。”錢謙紅著老臉道:“哎,真不如死了乾淨啊。”
“死?為什麼要死?錢大哥臉皮這樣厚的人,為什麼要死?”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