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飄搖?”
“正是!”
店家剛一點頭,一錠金元寶就落在了他的手心裡。
情夢丟擲這一錠金子,指著畫,“把它取下來,我買了!”
店家掂著金子往嘴裡頭使勁一咬,牙嗑痛了,臉上卻笑開了花。他踮著腳取下這幅畫,卷好,用布包妥了交到這位出手闊綽的書生手裡,哈著腰殷勤地把人送到店門外。
情夢拎著畫走出店門,忽又想起什麼,忙問店家:“這位雁影姑娘可曾在揚子津當過船孃?”
店家回想片刻,答:“船孃倒是不曾當過,倒是聽人提及,她在逃難時,曾藏身於揚子津一艘畫舫裡,也就在那裡遇上了救她的人。”
情夢頷首道了聲“多謝”,拎著畫卷,也沒多想就直直奔著揚子津去。
到那兒時,就見昨晚那艘金色畫舫仍停靠在渡口。艙口的布簾半掀,情夢遠遠地看到艙內坐著兩個人。她放聲喊:“念搖姐姐在嗎?”
艙內有人答應:“是朱雀姑娘嗎?上來吧!”
情夢順著踏板上了船,彎腰進入船艙,見念搖仍穿著一身金燦燦的裙裳坐在茶几邊,茶几上擱著兩隻茶盅,有一人坐在唸搖對面。
情夢一見那人,暗自吃了一驚。坐在唸搖對面那人,正是早上遭人綁了去的万俟無知。這位老兄此刻倒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兒,坐在美人船上品茶呢!
“万俟先生也在啊!”情夢頗感意外。
万俟無知也認出了眼前這位書生,正是昨日一大早來聽他說書的那位黃衣女子,他衝她點點頭,起身讓位,獨自走到甲板上坐著。
念搖斟上一盞鐵觀音遞到她面前,含笑道:“妹子今日不來,姐姐也要去找你呢!”
怪哉!她居然與情夢套了近乎,昨夜還喚人家“姑娘”,今兒改口叫一聲“妹子”了。
情夢有些不解,“姐姐要找我?”
念搖點點頭,突然把目光凝注在她的臉上,細細打量一番,問道:“妹子的真名不該叫朱雀吧?”
情夢心中一驚,臉上依舊笑容不減,“姐姐一向好眼力,這回又看出什麼了?”
念搖不忙著回答,淺淺啜了口茶,從袖子裡取出一張告示,展開了放在情夢眼前。“今兒一大早,你那位屬下就把一紙招親狀貼到揚子渡口來了。看到這張告示,我就胡亂猜了猜,妹子應該就是南朱雀——情夢宮主吧?”
情夢呵呵一笑,“姐姐該不是長了一雙如來佛的法眼吧,小妹往後哪還敢唬弄姐姐啊!”
“貧嘴!”念搖眉眼兒掛了笑,一掃昨夜裡滿臉哀怨的神情。
見她變了個人似的,眉眼笑彎彎,情夢覺得這個樣子的她像極了畫中那位雁影姑娘。她把畫卷拿了出來,遞到念搖手中。“這是小妹剛買的畫,姐姐看這畫中女子是不是很像一個人?”
念搖展開畫面一看,笑容微斂,伸出手來摸摸畫中人清澄的眸子,再抬起頭望著情夢問:“依妹子看,這畫中人像誰?”
情夢笑了,“不是像誰,畫中人不就是姐姐嗎,姐姐不就是畫中人嗎!”
念搖搖了搖頭,幽幽一嘆:“不錯!畫中人曾經是我,如今,我卻不是那畫中人!”
情夢一愣,“此話怎講?”
念搖望著畫中人,神情有些恍惚,“畫中的少女眼神清澄,笑得無憂無慮,那是十年前的我。時光不能倒流,如今的我已不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了。”
十年光陰,石上的流水一樣,悄悄打磨了她的青春爛漫和天真無知。
“但是,姐姐依然穿著這樣一身金色裙裳啊!”情夢指指畫中人的衣裙。有些事物,哪怕過了十年,也是改變不了的。
“裙子?”念搖望了望畫中人的裙裳,再看看自己的,苦澀一笑,“十年前,有個人笑著對我說‘你穿這裙子很是好看,像舞在金色陽光裡的鳳凰’,從那以後,我的衣櫥裡只留了這種款式、這種顏色、這種綢料的裙子,即使現在想換,也找不出別的衣裙了。”
“姐姐有心想換,怎會找不出別的衣裳?”街上有布莊,怕的是她不願換。穿了十年的裙子,已不是單純的裙子了。
“是啊,該換了……”
念搖的眸子裡隱隱閃著淚光,但她在笑,決絕的笑,“十年了,我也累了,是該放手了!”
第4章(2)
情夢張了張嘴,念搖卻衝她搖頭,“妹子這次來我的船上,必定有很多事要問我。但,我已不願再去回憶了。”
情夢是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