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床道:“你床上坐著,乾爹坐地下……”司徒燕忙道:“乾爹……”長髮長髯怪人道:“別多說了,乾爹慣了。”
說著,硬把她推過去坐在了床上,然後自己盤膝往床前地上一坐,含笑說道:
“孩子,咱們爺兒倆聊什麼,說吧!”
看樣子他興致很高。
司徒燕雖然快二十個大姑娘了,可是在優裕的環境中長大,缺少磨練,欠缺世故,卻也不脫孩子氣,偏著螓首沉吟著道:“嗯,讓我想想……”忽然目光一凝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乾爹您姓什麼,究竟是眼下武林中的哪一位呢?”
長髮長髯怪人眉鋒微微飛皺,旋即含笑說道:“你非要問這個不可麼?”
司徒燕道:“那當然了,燕兒回去後告訴兩位老人家燕兒拜了個乾爹,兩位老人家要問燕兒乾爹姓什麼,是武林中哪一位?燕兒一樣也說不出來,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長髮長髯怪人看了她一眼笑道:“你這張小嘴兒會說話……”司徒燕嬌笑道:
“燕兒說的是實情實話,您想是不是?”
長髮長髯怪人微一點頭道:“好吧,乾爹告訴你,乾爹姓魯,叫魯六旬。”
司徒燕輕輕說道:“魯六旬……”
魯六旬道:“沒聽說過,是不?”
司徒燕忸怩不安的笑了笑!道:“燕兒不常在江湖走動……”魯六旬道:
“別這麼會說話了,乾爹在武林中本就默默無聞,除了乾爹自己,誰都不知魯六旬究竟是何許人。”
忽聽得一個帶笑話傳了進來:“那不一定,我就知道幾分。”
魯六旬臉色一變,霍的站起,一個旋身擋在了司徒燕身前,目中冷芒逼視門外喝問道:“什麼人?”
沒聽見答話,漆黑的門外人影一閃轉進一個人來,藉著燈光看,來人是個文士打扮的瘦削老者,五十鄉歲年紀,穿一件青衫,腳下一雙福字履,頭上還戴了一頂方巾,一張老臉上,殘眉、凹目、雞眼、鷹鼻、雙唇奇雹一臉的陰損險詐色,讓人一見就厭惡。
魯六旬脫口說道:“餘必訟。”
瘦削老者雙唇略一牽動,算是笑,道:“你老哥好眼力,老朽正是有惡師爺之稱的餘必訟,就憑你老哥一照面便能認出老朽的這份眼力,老朽知道那幾分就錯不到那兒去。”
司徒燕從床上躍下,一步跨到魯六旬身側,道:“老人家還認得我麼?”
“喲!”餘必訟不知道是真現在才看見司徒燕還是怎麼,兩眼一直道:“這不是司徒姑娘麼?認得,認得,怎會不認得?去年令尊壽誕。老朽登府致賀見過姑娘,是不?”
眉鋒一皺,接道:“姑娘金枝玉葉,何等嬌貴,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司徒燕道:“我遭惡徒暗算擄來此處,是這位老人家趕走惡徒救了我。”
餘必訟“哦!”的一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那就難怪了……”頓了頓道:“但不知是那個不長眼的大膽惡徒,竟敢暗算司徒姑娘。”
司徒燕道:“他從我背後下手,我沒有看見他,我要是看見了他,也就不會遭他暗算了。”
長心眼兒了,“十三邪”都是一丘之貉,餘必訟來意難測,還是別明說的好。
“那麼……”餘必訟一雙目光落在了魯六旬臉上,道:“那惡徒既是你老哥趕走的,你老哥該看見他了吧?”
魯六旬微一搖頭道:“當時天色已暗,這兒還沒有燈,我現身他就跑了,我也沒看清楚。”
餘必訟眉鋒又為之一皺,道:“這就麻煩了,老朽有意為姑娘出出氣,找著那膽大惡徒取了他的性命,卻不料……”司徒燕道:“多謝老人家好意……”餘必訟忽然凝目問道:“姑娘被那惡徒擄來此處的時候,可是在昏迷中。”
司徒燕微一點頭道:“是啊!”
餘必訟指指魯六旬道:“那麼姑娘又怎麼知道是這位趕走惡徒,救了姑娘?”
司徒燕道:“這個……”
魯六旬介面說道:“是我告訴司徒姑娘的。”
餘必訟點了點頭道:“是嘍!我說嘛!要不然司徒姑娘,怎麼會知道是你趕走了惡徒救了她……”臉色忽然一沉,冷笑說道:“怎見得不是暗算人的是你,救人的也是你。”
魯六旬淡然說道:“你誤會了,我既然暗算人,又何必救人?”
餘必訟道:“誰知道你是什麼用心。”
司徒燕忙道:“不,老人家,確是這位老人家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