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慄搖了搖頭:“沒有的,女郎。她沒送訊息過來。”
“是麼……”秦素的眸中漾起了沉思,停了片刻,又換過了一個問題:“錦繡那裡呢?周嫗有沒有送信過來?”
阿慄便搖頭,鼓著嘴巴道:“嫗倒是送訊息過來了,說錦繡這幾日都很老實,一直待在東華居,也不往外跑。我前半個月還見過她一回呢,她跟著東院夫人在院子裡賞花,我向她笑,她也不理我。”
秦素忽略了阿慄語中的不滿,心中唯覺奇怪。
算算日子,明天的所謂賞花之行,定然又是前事重演,秦彥直與錦繡衣衫不整滾倒在榻上,被所有人都瞧了個正著。
在秦素看來,只要不出意外,這件事今生也一定會遵照前世的軌跡發生。
可是,錦繡那裡卻是毫無動靜,也並沒有林氏要將錦繡配給某位管事的訊息傳來,而前世幫著秦彥柏設下此局的阿葵,居然也沒傳來半點訊息。
難道說,此事竟然還有了別的變化?
這般想著,秦素便抬頭看了看時漏。
此時已是申正將盡,很快便要到飯時了,而再過上一個時辰,菀芳園便要落匙,屆時,各院之間也都不許再走動,此乃秦府慣例,孝中執行得尤其嚴格。
阿葵與錦繡,到底是哪一個出了問題?
秦素蹙眉思忖著,手指輕輕釦擊著書案。
阿慄輕手輕腳地替她斟了一盞溫水,便退去了一旁。
“你去叫阿忍過來,就說我有事找她。”秦素的語聲突然響了起來。
阿慄忙應了個是,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房間裡空蕩蕩的,再無半點聲息。秦素支頤望著窗外。
曲廊之外,斜陽漸盡,澄澈的天空自簷角鋪散開去,點綴著幾綹雲絮,緋色與淺紫、金色與靛藍,色彩繁麗如畫,慢慢地被更多的暮色所替代。
春天的大風扯著布簾,混和著花香與草葉芳香的氣息,在小小的偏舍裡來來去去,像是不知疲倦的鳥兒,撲打著透明的翅膀,扇動起人心深處的不安與**。
天色漸暗、星垂四野,一勾淺淡的眉月懸在天邊,由東至西,從有到無,循著既定的軌跡,重複著以往的路線。
這個似是蘊著許多不安的夜晚,終究還是平安地過去了。當竹音小舍的竹影被正午的陽光濃縮成一團時,秦素帶著阿慄與阿梅,已是如約立在院門口,安靜等著自己的兩位姊姊出門。
“六妹妹出來得好早。”秦彥婉是第二個到的,見了秦素,她便含笑打了個招唿。
秦素回首望去,卻見秦彥婉穿著件天青色素面曲裾長裙,梳著最簡單的雙髻,發上只繫了兩根青色的素帶。
她實在很適合這樣清淡的裝扮,清麗的眉目如描似畫,似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素影清蒼,那一身青衫便仿若一帶碧水,流轉出一種難以名狀的風情。
“我到得太早了,二姊可比我沉得住氣呢。”秦素含笑說道,神情中帶了些親近之意。
秦彥婉走到她面前,將她那身上白下青的衣裙上下打量了兩眼,便笑著點了點頭:“六妹妹這樣穿著極好看。”口中說著話,她的一隻手便十分自然地抬了起來,直直點向秦素的發頂。
秦素立刻滿臉警惕地後退了一步,兩手護著發頂道:“二姊,咱們說話歸說話,手還是放下來才好。”
秦彥婉怔了怔,旋即便將手放了下來,搖頭道:“你這孩子,人長大了,便也無趣起來。”
秦素聞言不由失笑:“二姊這話好沒道理,難道非要叫你敲過頭頂才算有趣?”
秦彥婉便掩了唇,輕聲嗔道:“偏你知道得多。”
兩個人說笑了幾句,一時間秦彥雅便也到了,姊妹三人便一同去了菀芳園的正門口,等來了秦彥貞與秦彥柔,方才齊齊往西院而去。
這期間,秦彥婉到底還是在秦彥柔的丫髻間敲了兩下,惹得這位秦家最小的女郎直跺腳,方才滿意而去。
秦素向來挺喜歡這位小七妹的,於是便牽了她的手走在最後,一面引她說話,一面便打量著她。
秦小七今年已經八歲了,生得細眉圓眼、櫻桃小口,十分秀氣。
與秦素說了會話後,秦彥柔便發現秦素總盯著自己的嘴看,終於明白過來對方這是在看什麼,不由便羞紅了臉,嘟著嘴道:“六姊真壞,老盯著人家看,莫不是以為人家還缺牙不成?”
秦素的意圖被她看破,倒也不生氣,笑著搖了搖她的小手,說道:“我便是瞧你變好看了,才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