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再進忠告:「否則一定會出大事體啊!」
紙包不住火,杜月笙已經偵知日軍潛入法界,他必定已經通知了中國軍政當局,甘格林迫於無奈,唯有點了點頭,答應召集會議。
當日,法國總領事館冠蓋雲集,各國駐滬總領事全體到齊,中國方面因為情勢緊急,問題嚴重,特由上海市政府秘書長俞鴻鈞親自出席,杜月笙是法租界華董的首腦,他準時趕來參加。
時間一到,甘格林宣告開會
以主人身份,他首先說明召集這次會議的目的,日方認為他們有權在租界駐軍,中國政府則指控日軍利用租界庇護,向華軍發動攻擊。因此租界當局變成了助紂為惡,他坦白的指出:這一個問題必須澄清,租界可否任由日軍駐紮或透過,領事團應該有所決斷,免得徒滋糾紛。
甘格林將領事團諱疾忌醫的一大問題予以直接揭發,公開提付討論,並且促使領事團表明態度。對於中國來說,他是幫了大忙,然而,日本總領事村井倉松卻不勝憤恚。他搶先起立,大放厥詞,威脅恫嚇的語句,從他「憤怒」的聲調中像湍流急瀑般噴濺出來,他那種兇橫野蠻的態度,使在座各國領事為之愕然。這是很嚴重的一個問題,沒有人敢於保證村井的恫嚇威脅不會成為事實,會議席上的情勢對於我國相當不利,甘格林提議將之公開化的重大問題,倘若卽刻加以表決,可能會達成相反的結果,──使日軍利用租界為軍事根據地變公開、合法。
村井在厲聲咆哮,各國領事噤若寒蟬,大家暗暗的在擔心,萬萬沒有料到這時杜月笙光了大火,他猛的一拍桌子。──一二十年來杜月笙歷經磨鍊爐火純青,幾乎就不曾有人看見他當眾發過脾氣,唯獨這一次,他在各國領事之前,攘臂揮拳,高聲喝道:
「好,東洋兵可以進租界、住租界、利用租界打中國人。你們儘管透過這個議案,不過,我杜月笙要說一句話:只要議案透過,我請日本軍隊儘量的開來,外國朋友一個也不要走我杜月笙要在兩個鐘頭以內,將租界全部毀滅!我們大家一道死在這裡!」
晴天霹靂,震得與會各國領事目瞪口呆,舌撟不下,日本外交官可以討價還價,杜月笙卻以「閒話一句」為其金字招牌。租介面積不大,人口密度至少冠於亞細亞。杜月笙在上海能掌握多少群眾,在座的人沒有一個心裡不明白,只要他一聲令下。自有為他拼命效死的人,毀滅租界。從杜月笙的嘴裡說出來那就不是炎炎狂言,空口白話。當時,杜月笙便在全場震驚,一時無從反應的那一瞬間,一個轉身,大踏步離開會
杜月笙動了真火,嚇得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各國領事,一個個就像泥塑木雕的菩薩,開不口也動彈不得。杜月笙帶來等在外面的一幫弟兄,連同保鑣司機,和司機助手刻仍在臺灣開車的鐘錫良在內,得意洋洋,歡天喜地,簇擁著杜月笙回家。芮慶榮毛焦火躁,說聲風便是雨,他一路大談其如何邀集各路人馬,甩炸彈縱火放手槍,要把寸土寸金的租界,搞成斷坦殘瓦,屍山血海。高鑫寶在笑他憨,顧嘉棠心直口快,啐了芮慶榮一口說:
「胚!月笙哥擺得下千斤重擔,你怕外國赤佬真的敢挑?說說罷了!你們放心,外國赤佬絕對不會再提東洋兵利用租界的事啦。」
這一點倒是給他料中了,當天領事團開會的結果雖然是不了了之,可是日本軍隊從此以後就不曾借道租界,同時白川大將兩路夾攻廟行──江灣國軍的計劃宣告胎死腹中。當夜潛伏在法租界的數千日軍,「怎麼來,怎麼去」,他們趁夜摸黑,悄然撤離。
十九路軍犒勞多少
杜月笙在一二八淞滬之役前後,迭曾親赴前線,慰勞浴血抗戰的前方將士。他第一次勞軍之行,時在一月二十七日上午,九點鐘,他跟上海市商會會長王曉籟等一行數人,分乘兩部汽車,到蔡廷鍇的司令部去慰問。杜月笙先代表上海市民,備致感激之忱,他說:
「貴軍保護上海數百萬人的生命財產,我們不勝欽佩,謹代表上海民眾敬申謝意。」
當時,外間傳說政府為了息事寧人,準備應允日方要求,撤退上海駐軍,又謂十九路軍有北上抗日的訊息,杜月笙很關切的以此見問,蔡廷鍇回答說:
「實不相瞞,我是有這個計劃,想組織西南國民義勇軍,到東北去抗日。而且我已經在本軍志願報名參加者中間,挑選了六千名弟兄,隨我北上。如果政府決定撤退上海駐軍,我便將在本月底下月初啟程。目前所感到困難的,祇在於備辦寒衣,和籌措四個月的薪餉,倘能達成,我將以國民資格組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