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不出來的煩躁。

“十年前，我隨著父母來過一次帝京，那時候我還很小。那也是一個花燈節，爹孃也買了一朵並蒂蓮花燈在子母橋下面的河裡放了。爹孃求的是闔家安泰，可是那年年末他們卻全死了，顧家滿門只留下了我一個人。”

周圍的環境很吵，很熱鬧。顧青盼的聲音很輕，很平。但是即使是這樣，卻也清晰地傳到了赫連澤的耳朵中。平淡似水的語氣中他卻聽出了一縷蒼涼來，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憂傷。心中的煩躁被突起的憐惜取代，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提起過往。

顧青盼走得很慢，子母橋其實是兩座橋，遙遙相望並排而立的兩座橋，和並蒂蓮一樣成雙成對。顧青盼推著赫連澤漫步在子母橋中間的堤岸上，每一步都很穩。身邊有很多過來放花燈的男男女女，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羞澀的，甜蜜的，不一而是。

顧青盼停了下來，赫連澤看著她手上捧著花燈靜靜地看著河水。纖細的背影在這一刻顯出一絲寂寥來。周圍的環境熱烈喜悅，可是越是這般，卻越顯出她的單薄無助。沒來由的，他突然想起剛才那個悲慘的結局眼見著並蒂蓮就要下水，赫連澤卻突然動了。

花燈傾倒，裡面的燭火一瞬間點燃了竹篦子和外面的紙。剎那火光，灼熱。

“別放了。”

顧青盼一怔，撇了撇頭，然後回過身來笑：“好，只是可惜了這麼一盞燈。”

赫連澤眼神灼灼地盯著顧青盼，似乎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一點難過來。

顧青盼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只見她抿了抿唇，伸手拿過赫連澤手上的一盞兔子燈，“你弄壞了我的花燈可是要賠我一盞。”

“好。”

顧青盼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咯咯笑起來，“真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竟然會喜歡這些玩意。”

看著顧青盼似乎真的在笑，赫連澤也笑，“我這叫捨命陪君子，夫人喜歡，為夫自然要好好照顧著。”

對上赫連澤晶亮的眸子，顧青盼的心沒來由的一慌，臉頰微紅，“不過一盞燈你變要捨命，我可擔待不起。我餓了，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為夫遵命！”

聽見赫連澤的話，顧青盼仔細看了他好一會兒，皺了皺眉，“你怎麼了？難不成是什麼時候撞壞了腦子？”

赫連澤臉色一黑，心中微堵，女人怎麼那麼麻煩？好不容易自己想要對她好一點卻被懷疑有病。怎麼其他女人都巴不得自己的丈夫對自己百般呵護，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就行不通了，怎麼這個女人這麼難搞？想著，就聽見他輕咳一聲，“你不是餓了嗎，趕緊走吧。”

“珍寶樓旁邊的那家宴客居的蜜汁雞很好吃，我們就去那裡吧。”

夜風輕輕吹著，乍暖還寒的風揚起顧青盼的裙角，交織著赫連澤的衣襬。一站一坐的兩個人緩緩在人群中走過，相互扶持的身影不知羨煞了多少河邊的青年男女。

作者有話要說：

☆、花燈錦繡驚暗色

“還好有位置，”包廂裡的顧青盼舒了口氣，對著赫連澤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尷尬道：“王爺現在這坐一會兒，妾身去去就來。”

赫連澤挑眉，“你要去做什麼，不會是要把本王丟在這裡悄悄地去會情郎吧！”

顧青盼心中一驚，臉上卻露出一抹紅暈來，張了張口，半天在憋出一句話，“妾身去解手。”

赫連澤一愣，顧青盼已經推門而去。

……

看著那個斜倚在小几旁邊似沒了骨頭的男子，顧青盼斂了神情，一臉冷然，“說罷，找我過來做什麼。”

“這個視窗是看花燈的最好位置。各色多樣的花燈，赫赫攘攘的男女。賞花燈，觀美人，品美酒可是人生一大樂事，本座可是有好事就記著你呢。”無邪微微抬頭，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顧青盼略略顰眉，“我沒工夫和你在這裡耗。有話快說！”

無邪撇了撇嘴，“真是無趣！”說著，就見他微微正身。語氣嚴肅起來，“你應該已經知道皇帝老子在宮中昏厥過去的訊息，我要知道關於幾個皇子王爺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我是瑞王妃，不是宮妃，我哪知道他們的事情。”顧青盼臉色微沉。

“墨閣專司情報工作，我知道你有辦法。難不成你還真的當自己是瑞王妃，是皇家的兒媳婦了不成！”無邪冷笑一聲，“你之前那些敷衍的訊息我就不說什麼了，這次的訊息我滿意了，我就給你一條關鍵的線索，絕不會讓你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