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雙唇嗡動、眉目含悲的悽楚樣。我胸口驀地一緊,腦海不由得又回想起在山裂上的那一幕。
他用一條手臂支撐著我們兩個人的重量。雖然早就撐到了極致,卻依然苦苦支撐到師傅到來為止……
在我離開他的臂彎的剎那,我分明見著他的神情一鬆──那是心中的牽掛有了依託的放心!
當時我心一扯,雖然心裡隱隱明白些什麼,卻不想去面對他那樣的深情!我心存僥倖地否認掉他是為了我才苦苦撐著身體到師傅的到來。
可是,幻想畢竟只是幻想……
離他一丈時,我忍不住的當心低頭看去,卻見他握著石頭的手再也支撐不住他的身體墜落而下……
以命相救!這樣的感情太過痴狂、太過執迷了!
只是他對我的情為何會深到這一種地步為我可死的地步?我明明與他沒有太多的交集!
他傷到五臟,生存下去的希望渺茫如這世間看不見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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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情痴能毀人性命,亦能救人性命!或許、或許可以借著他對我的情念救他一命!
只是對他的情只是感動的情意,沒有半分的兒女情意我又如何去給他這樣的希望?再說這樣的做法也對不起師傅和五叔叔!
難道就這樣任他死去麼?
不!不!不能!
人心是肉做的,他為我重傷,我豈能冷眼看他死去?
水氣氤氳上了眸子,我的眼前一片水霧般的模糊,“好!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就答應你!”
“孝然!”封尚湖黑黝的瞳眸緊緊瞅住了我,口裡如入夢般痴狂地咀嚼著我的名字。
我不敢抬頭去看師傅,一轉身就跑離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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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燁一身黝衣,鷹般利銳的眼神寒若冰霜。
“你放肆了!”嚴燁眯起陰鷙的茶色眼眸冷冷地盯向封尚湖。
封尚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氣定神閒地抬眸回道,“我現在五臟俱傷,能不能活還是個未知之數……”封尚湖頓了頓半生半假地說道,“憑藉著孝然是個外來靈魂。你應該相信這世道上有今生來世!而自古相傳的說法中靈魂有一個定律──如若一個靈魂懷著對某件事的遺憾死去,那麼在下一世時他們就會繼續前世未了之事。我是自由慣了的人,我可不想因著這個念想到了下一世還要苦苦追尋著。孝然答應了,就算我不能活,也不會有遺憾。沒有遺憾自然是沒有了執迷。……而沒有了執迷就沒有了下一世的尋覓。這也可還我下一世的逍遙之身。”
“今生來世?”嚴燁喃喃念道,眼神迷濛。來生?若有來生他定當要獨佔孝然。
痴了半響,嚴燁回眸,眼中的寒意直逼封尚湖,“能不能活?誰會知道你的傷會不會是作假?”
封尚湖淡淡挑眉,黝黑的眼眸慵懶地眯起,祭出笑靨,道,“內傷是騙不了人的。再說珞刖醫術之高無人能及,在他的面前我想做假也做不了。”
嚴燁冷冽道,“這不能排除你是為了得到孝然的憐憫故意受了個‘重傷’來賭上一局!”
封尚湖嗤笑道,“我封尚湖一生絕不會做這等傷己之事來……”
嚴燁抬手打斷他無完的話,這個話題他不想再談論下去,封尚湖對孝然的情令他心生不快,“看在你又一次救孝然的份上,你說過的話我可以不放在心上。我就當你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嚴燁把他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封尚湖眼睛盯著窗外的芭蕉,他苦澀再道,“嚴燁啊!看在我再次救了孝然的份上、看在多年的兄弟的份上。要是我死了也就罷了,若是我沒有死就給我個機會吧。”封尚湖悲笑,原來為了與她在一起,他連這般作賤尊嚴的話語也說得出來!
若說真的要滅了封尚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封尚湖是以命相救於孝然!這個恩情他註定是欠了他的。
雖然孝然要是死了,他可以追隨她而去。……夢想在下一世的相守。但是那畢竟是個不知道真假的事。縱使孝然是個外來的靈魂也僅僅是證明有靈魂脫離肉身的存在,卻並不能證明人真得會有今生來世之說。
所以他珍惜著和孝然在一起的每一寸時光。……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是孝然不行!”嚴燁喃喃說道。孝然在他心中的地位高過了一切。
這樣果然是行不通的。封尚湖勾唇淡笑,“那麼嚴燁,我用一個條件和你交換怎麼樣?”
嚴燁陰冷轉眸,“哦?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