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足趾。鯨魚尾部的深處,有兩塊沒有用的骨頭,那就是殘存的後肢。
這麼說,哈爾想:這傢伙還算是我的遠親囉。
這麼一想,他心裡好過多了,跟他本人一樣,他胯下的這個傢伙也呼吸空氣,也長著跟他一樣的骨骼、大腦、心臟和血管。它也是熱血動物,也跟他自己一樣會感到痛苦、悲傷或歡樂。“想到這一點,他就不會過於感到迷惘孤單了。
15、學會騎鯨魚
大公鯨不斷變換遊動方向。往南遊不能擺脫痛苦,它就往西遊。往西遊還不行,它就往東轉。啊,它要是能掉頭朝大船那邊遊該有多好!
哈爾不知道是否能有辦法叫鯨魚聽指揮。鯨魚是最聰明的動物中的一種。在父親的動物養殖場裡,哈爾曾親眼看到一些動物根據人的指示到指定的地方去,而那些動物都不如鯨魚那麼聰明。
即使沒有韁繩,騎手也能駕馭他的馬,他用膝蓋和腿夾馬,讓它聽從指揮。駱駝的騎手只要用光腳趾搔駱駝脖子的某一邊,它就會聽話地朝左或朝右轉。小犀牛肩骨中間左右兩邊各有一個隆起的地方,哈爾見過母犀牛摁這兩個部位來給小犀牛指路或催它往前走。
然而,如何運用這些知識來解決駕馭鯨魚的問題,恐怕是哈爾所無能解決的。也許,他該找出捕鯨槍,用它來戳鯨魚那張3米多長的臉,使它變換方向。
這主意不賴,而且,很可能產生預期的效果——但哈爾不能這樣子。在他眼裡,大公鯨已經變成了一個人,而且,幾乎已經是一個朋友了。他不能再增加它的痛苦。
“船長說得對,”他自言自語道,“我的心腸太軟。”
哈爾的一隻手仍然抓著魚叉,另一隻手抓著系魚叉的繩子,繩子的那一頭已經從破船上被扯了下來,拖在海面上。
他是否能利用這根繩子呢?這主意真滑稽!一想到要給鯨魚系韁繩,哈爾不由得放聲大笑。這笑聲倒把他自己給嚇了一跳。響亮的笑聲跟四圍的寂靜悽清是多麼不和諧啊!
不過,他倒不妨試試。他收起幾米繩子,像他在養殖場用套索捕捉動物時那樣挽了個繩環。把它往前丟擲大約6米,繩環就正好落在鯨魚的腦後。等繩環滑到鯨嘴那兒,哈爾就把繩索收緊,這時,他兩手各執一根韁繩。他感到自己就像是海神尼普頓,正駕著雙輪馬拉戰車在浪濤上飛馳。
根據太陽的位置,他估計大船此時位於北面稍偏東的海上。他應該勒緊右韁繩。但他一勒緊繩子,大公鯨就被惹惱了。它張開大口,把這根擦著它的雙唇的章魚爪模樣的玩意兒緊緊咬住。
哈爾勇敢果斷地收緊了右韁繩。這樣做對體重僅1噸的一匹馬,或者體重7噸的一頭大象可能會起作用,但對海洋裡的這條重達120噸的大公鯨卻無論如何也不起作用。
這除了使大公鯨更加惱怒以外,一點兒效果也沒有。狂怒的大公鯨把繩子咬成兩截。哈爾收回繩子察看被鯨魚咬斷的地方。繩子彷彿是被刀子割斷的,他想不到鯨魚的牙齒竟有這麼鋒利。
這麼說,這辦法不行。但是,哈爾那個極富於發明創造的腦瓜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他一定要再試一試,堅持試下去——對他來說,這是生死攸關的試驗,再說,除此以外,他還能怎麼樣呢?
也許,他可以用繩子把鯨魚的左鰭套住使它不能正常地划動。在水族館裡,他見過一條腹鰭殘廢的魚。那魚總喜歡朝一個方向拐,因為它只有一邊鰭能划動。
但是,鯨魚遊動起來不像普通的魚。通常,魚不但用尾巴而且用鰭推動自己身體在水裡前進。而鯨魚則只用它那6米多寬的巨尾來推動自己的身體,鰭僅用來平衡,哈爾看見鯨鰭很少動彈。想到這兒,他放棄了用繩子套住鯨的一邊鰭的計劃。
那麼,鯨魚身上還有什麼能影響它遊動的方向呢?它的耳朵?
他抓著魚叉繩,往下溜到一隻鯨耳旁:對於這麼一條龐然大物來說,鯨耳實在是太小了。他用繩子把鯨耳堵住,看能產生什麼作用。什麼反應也沒有。大公鯨仍然朝著原先的方向不停地遊。哈爾只好把繩子從耳朵那兒拿開。
那麼,眼睛呢?嘿,他怎麼一直沒想到它的眼睛呢?
鯨眼長在頭的兩側,而不是前面。鯨魚既看不見它身後的東西,也看不清正前方的東西。它用它的左眼看左邊兒,用右眼看右邊兒。
鯨魚跟鳥一樣,哈爾想,或者像馬。
他養過一匹名叫“老右”的馬;它的左眼瞎了,老愛朝右走,所以得了這樣一個名字。任何動物都喜歡朝它所看得見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