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在爬坡時發出的聲音。羅傑猜不透,這震耳欲聾的嗚嗚聲是表示友好呢,還是表示敵意。
引擎熄滅了——它不再“嗚嗚”。它把腦袋歪到一邊,雙眼盯著羅傑,像是要把他看穿。然後,它喉嚨裡發出了一聲令人吃驚的聲音,你可能以為是聽到一聲狗叫,不,不是。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喵喵”,後面還跟著幾聲鳥叫似的吱吱聲。
這一聲既像犬吠又像貓叫還像鳥鳴的聲音像是在發問,羅傑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否應該大叫一聲把它嚇跑?還是像獅子那樣咆哮?獵豹可能害怕大象——是否應該像一頭被激怒的大象那樣尖嘯一聲?
他想逃跑,但無路可逃。他已經儘可能地縮到了角落裡。沒武器,只有一把鋼絲鉗。誰聽說過用一把鉗子能對付一頭兇猛的野獸?不過,還是可以給它造成傷害的,要是它撲過來的話,可以用這把鉗子砸破它的鼻子,或是戳進它的一隻眼。所有的野獸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特別容易受到傷害的地方。
可如果破壞了那張漂亮兇猛的面孔,多可惜呀!那雙輝煌的金黃色的眼睛,彎彎的睫毛跟長頸鹿的睫毛一樣美,誰能忍心摧毀這樣一雙金光閃閃的明燈般的眼睛呢?
那麼,只好對獵豹的發問給一個禮貌的回答了。
羅傑試著“嗚”一下,但不太像,聽起來更像是漱口的咕嚕聲。叫一聲“吱”可能好一點,他收攏雙唇,但叫出來的是“噓”而不是“吱”,他又試了兩下,還是不行——一點也不像獵豹或鳥兒叫的“吱吱”聲。來一聲“喵”試試。這一聲“喵”非得是一聲超級的“喵”,像獵豹叫的那麼大聲的“喵”。他運足氣使勁一叫——就“喵”聲而言,這是一次傑出的模仿,但獵豹只把頭歪了一下,似乎在想,這個奇怪的兩條腿的東西在搞什麼名堂。
羅傑放棄了模仿獵豹語言的嘗試,他決定試試自己的語言。他開始用一種低沉的聲音對獵豹說起話來,就像眼前是一隻小貓:
“貓咪、貓咪”,他溫柔的聲音裡透露出一股笑意,“乖貓咪,漂亮的貓咪,或者,你要願意作狗的話,來吧,乖狗。”
他溫柔的聲音真起了作用,獵豹輕輕一躍,就像狗似地把前爪搭到羅傑的胸膛,羅傑被緊緊地壓在角落裡,胸口被擠得透不過氣來。這條超級大狗的頭還要高過羅傑的頭,張開的大口裡,鋸齒樣的長牙離羅傑的前額還不到一英寸。
他現在雙手還是自由的,他完全可以用拳猛擊獵豹,或者掙脫。但他意識到最好還是站著不動,任其自然。他心裡明白,自己嚇得要死,汗毛直豎,渾身起雞皮疙瘩。獵豹低下頭,張著嘴,兩隻金黃色的眼睛就像X射線一樣在窺視他的腦袋。羅傑從未在這麼近的位置看過人或動物的牙齒,在他看來,這些大犬牙簡直就像河馬的牙齒那麼大。他原先想過要砸爛它的鼻子,現在它像是要以牙還牙,從鼻子裡撥出的熱乎乎的氣息直噴他的臉。
好,來了——它伸出長舌頭舔他的臉,這是狗的習慣,不過它的舌頭不像狗舌頭,舌面粗得像砂紙,不一會兒就可以把他的臉舔掉一層皮。
“行了,乖狗,”他儘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低沉平靜而不發抖,“下來,下來!”他慢慢抬起手搔著獵豹的後頸。狗喜歡這樣,貓也喜歡這樣,鳥是不是這樣就不知道了。
獵豹擰過頭一口銜住羅傑的手腕,它可怕的利牙完全可以像咬碎一隻野兔那樣輕而易舉地咬斷他的手腕,但羅傑並不掙扎,獵豹也沒真咬,這個傢伙真像一條頑皮的狗。它在跟羅傑鬧著玩!
羅傑用另一隻手去撓它耳朵背後的地方,獵豹放開他的手腕,而且一下子從狗變成了貓,用它的腦袋拱著羅傑的腦袋,同時開動了它的“攪拌機”,嗚嗚聲震得羅傑全身發顫。然後它放下前爪,開始前蹦後跳,嘴裡還得意地吱吱叫。它的腿就像是彈簧,輕鬆地一跳就達10英尺高。羅傑真擔心,它落下來的時候千萬別掉到毒樁上。但每一次它落下時,一旦挨近毒樁,身體巧妙地一擰就避開,接著就衝向羅傑,用腦袋抵他——那麼大的勁,幾乎把羅傑抵倒。羅傑想,這樣我可受不了啦,得給這個傢伙找些別的玩法。他從土裡拔出一根樹根,扔到坑的另一端,獵豹閃電般地撲過去。羅傑心想,我還沒有看到過任何動物反應那麼快。獵豹銜起樹根,跑回羅傑身旁,把樹根放在羅傑腳前,然後抬起頭,豎著兩隻耳朵,雙眼調皮地望著羅傑。
“真是條好狗!”羅傑說,“真乖。”
羅傑這才體會到為什麼這種動物被叫做獵豹,很容易就可以訓練它去捕獲獵物。也許,還可以用它來追捕偷獵匪徒,就像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