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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站起身想要離開,那人卻驀地睜開了眼,半閉著的眼裡帶著些迷糊。“你醒了?身體可有不適?”見狀,雷擎探過身子問道。那人許是被他突然冒出來的腦袋和渾厚的嗓音嚇了一跳,眼睛驀地就瞪大了,一下子就清醒了,指著我和雷擎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們…打打劫嗎?”看他那瑟瑟發抖的樣子,活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我笑著儘量放輕了聲音,道:“公子覺得你這家裡有什麼值得我們打劫的嗎?”那人聽著愣了愣,眨了眨眼,再開口時,明顯帶上了哭腔:“那你…你們,是要劫…劫…劫色嗎?”“哈哈哈哈…”雷擎爆笑出聲,“這位公子,可真逗!”我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人,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看著那人眨巴著眼睛,抓著被子一臉茫然地望著我們,我便解釋道:“公子在巷子裡昏倒了,我和師弟路過,便帶公子去了醫館,方才將公子帶回這裡的。”“嗯~”那人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憶早前發生了什麼,“哦,我想起來了!”他使勁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蒼白的臉帶上了窘迫之色,緊攥著被角的手鬆了一些:“咳,是我唐突了,多謝二位救命之恩。二位是外地人吧?不知二位是?”“我們是滄笙雷家的,我叫雷擎,這是我師兄,雷侱。”雷擎笑著回答道。我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使了些內力把水加溫後,遞給了那人。那人道了聲謝,喝了口熱水,自我介紹道:“我叫莫岑笙。”“你家人什麼時候回來?這藥我給你放在桌上了。”雷擎伸手指了指桌上從藥鋪開回來的幾包藥。聞言,莫岑笙的眸色暗淡了不少,臉色似乎更白了,他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我……沒有家人了。我的爹孃,在帶著我來驛城的路上,被妖怪害死了。我……只有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我竟會主動提出要留下來,可能是因為他的可憐,又可能,是因為他那雙無措、頹然的眼睛。對於我的決定,雷擎只是初時表現出了一絲訝異,但沒有任何異議,點頭言說自己會回滄笙城和師父說明情況的。而莫岑笙則頗有些受寵若驚:“可以嗎?”隨即他又連聲拒絕:“不不不,太麻煩公子了。反正我這身子也無法治癒,只是在苟延殘喘罷了。”聽著他的話語,我不禁覺得,他是不是其實早就想死了?只是為了不讓已故的父母怪他不珍惜自己,辜負了父母的期望。我竟隱隱有些……心疼。“沒事的,我這師兄啊,就是個熱心腸的,這麼多年也不知救了多少受傷的小動物,若這麼放任你一人,他怕是今後都不得心安。”雷擎拍著我的肩,語氣裡帶著些自豪。於是,在莫岑笙的半推半就下,我住在了這小樓中。漸漸的,我發現,驛城的人似乎對莫岑笙都十分冷淡,甚至,還有些厭惡。每當莫岑笙出現時,大人小孩都遠遠地避開,就連他買東西都會被嫌棄,更甚者,還提出要他付兩倍的錢,不然就不賣。對此,莫岑笙顯得毫不在意,或者說,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見多了,我便承包了買東西的義務,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人被欺負成這樣還不管不顧吧,對於別人,我自是無法左右,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還是可以的。起碼,在我留下的這段時間,為他減輕點煩惱吧。整座驛城裡,除了我,便只有一個孩子對莫岑笙沒有任何偏見,那是客棧老闆唯一的孩子,叫做小毅。小毅常常揹著父母來找莫岑笙,和莫岑笙聊天,聽他講故事,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每到飯點,就會被老闆娘拉著耳朵揪回家。不得不說,那可真是個彪悍的娘,竟當著莫岑笙的面說他是個害人精,嚴令禁止小毅再來。我生氣了,轟走了小毅的娘。看向莫岑笙時,他卻淡笑著說:“我剛來到驛城時,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孤身一人,一對老夫妻見我可憐,便收留了我,但沒幾天,他們就暴斃而亡。許是當時我身上的妖氣太重,把他們剋死了。之後,驛城的人就都不敢接近我了。”說著,莫岑笙嘆了口氣,又道:“小毅在樹上掏鳥窩不下心掉下來,被我接住了。之後,他就時常來找我了。他也真是個怪孩子,明明其他人都躲得我遠遠的,他還硬要往我跟前湊。”想到兒時的他一個人住在這偏僻的小樓中,被人遠遠隔開,好幾天都難和人說上一句話,我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小小的身影看著同齡的孩子牽著父母的手撒嬌,或與同伴嬉鬧。一人哭,一人笑,這麼多年,他都是這麼孤單地過來的嗎?莫岑笙又病發了。看著倒在懷中急速粗喘著氣的人,我內心很是著急。藥已經服下了,卻沒有緩解他的症狀,我很擔心他這麼喘著,隨時會一口氣堵住,把自己給噎死。不知怎麼,我腦子一熱。待反應過來,我已經吻上了他的唇,硬生生用這種方式平復了他的喘息。看著莫岑笙震驚的眼,我很是懊惱,撇開眼,清咳了一聲,打破了這尷尬的寂靜:“那個,抱歉,我一時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