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鋼絲平衡之術,而‘軍’則靠紀律嚴明,鐵腕強權,須達到金石之統治力度。只有‘民’心最難掌控。”
李玄點頭道:“但‘民’又是社稷之根本。二公子既然能分析透徹,必知民道之根源。”
李世民道:“民之道,約略可分為布衣民眾與江湖民眾。其中布衣民眾可以靠安居樂業和恩威並施將其心籠絡,而江湖民眾卻不同。要知江湖民眾向來好武喜鬥,又因恩怨交錯,經歷不同,所需所求不一,極難籠絡唉,若江湖太平,則天下平,江湖亂,則天下根基動搖啊!”言畢,飽滿的額頭深深皺著,似滿懷憂鬱。
李玄心道:“諸葛東方在君王山頂廟前廣場上曾說,當朝權臣許國公宇文化及上書楊廣皇帝,言稱‘江湖雖是草莽之地,但根泥相連,一舉一動,關乎著社稷安康’。這話兒豈不與‘江湖平,則天下平。江湖亂,則天下根基動搖’的道理相同麼!”
他淡淡道:“以您所言,江湖如此重要,也是個棘手難題,難道您有好辦法使其不亂?”
李世民緩緩道:“若要江湖安穩,甚至為偉業之道添一把力量,必須讓諸人重新樹立恪守俠義、忠誠、信諾、平等八個字的信念。”李玄聞言讚許道:“確該如此。嗯,公子既明此理,想必已有準備且能做到。”李世民嘆息一聲,看了看身後肅手而立的呂逸衣,道:“難啊我出身官宦,儘管自幼便立下了八條待人之道”李玄聞言好奇問道:“何為待人八條?願聞其詳。”李世民朗聲道:“情真實意、推心置腹、言行守信、開誠佈公、法嚴德寬、揚人責己、恩怨分明、生死不棄唉,立下八條待人之道後,我也曾效仿孟嘗君,想要開門納賢,但不知為何,始終難逾越平等這道鴻溝。”李玄聞言,心知李世民所言有理。因為他自入江湖以來,所見之人除了石婉柔和沈無懼的品行尚可外,無論燕無敵、丁氏兄弟,還是風行雨或是黑雲逸,雖武功高強,大都反覆無常,手段惡毒,不但毫無俠義及信諾可言,更談不上平等。即使偶有忠誠之態度,也不過是面向神秘詭異的飛駝聖主和獻媚邀寵的王世充之流。而如李世民這樣,出身官宦顯赫世家,自然人人敬而遠之。諸如呂逸衣、徐散谷、喬世庭甚至淡然世外的少林知悔主持,雖是威震江湖的一流高手,但他們與眼前這位龍行虎踞,氣質雍容非凡的二公子相交時,都不知不覺禮敬有加,自然而然的劃出了等級。儘管江湖草莽常說‘將相王侯,寧有種乎’可真正面對達官顯貴時,卻是另一副模樣。
李玄暗暗嘆道:“平等當然是一道鴻溝!歷朝歷代,誰能讓天下平等,誰的廟堂便會萬世永固。但可惜的是,時至今時,仍沒有一個朝代或皇帝做到,可見平等之難。”
李世民緩緩道:“我深知江湖人心歸附,依存融合的重要性,所以自去年以來,便一直想找個一身正氣、心懷俠義、武功高強之人,替我去穩平江湖,除卻後顧之憂。”
李玄道:“看來公子已有合適人選。”李世民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李玄問道:“那人是誰?少林知悔禪師麼?”李世民微微一笑,道:“知悔禪師是個出家人,淡泊了名利還能幫我,已讓我受之不安,我豈能再有所求。”李玄聞言奇怪道:“那必定是這位仙風奇骨,超然不凡的袁天罡先生。”袁天罡聞言笑道:“豈會是我呢!我不過懂得奇門幻術,論武功論資歷論威望論心胸,哪能登上天下英雄的舞臺!”
李玄疑惑問道:“那還有誰?要請公子您解惑。”李世民淡淡一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言畢,與袁天罡、呂逸衣一起笑吟吟地看著李玄。李玄不禁驚道:“公子所指該不會是我吧?”李世民道:“正是。”李玄聽了,不禁搖搖手道:“怎會是我?我武功盡失,幾乎成了廢人,哪會當此重任。”李世民伸手拉住李玄的手,道:“你能捨得性命,相救素昧平生的我和少林諸位高僧,阻止宇文火都,不讓其奸計得逞,盡顯俠義與忠誠之古風。你不離不棄,捨身捨命相救唐冰妹子,雖艱難亦不退卻,正是信守承諾之君子。而你救人之後,諸人前來探視,不驕不躁,不以功高之眼光相待徐散谷諸人,可見你懷有江湖平等之心。如此俠義、忠誠、信諾、平等之人,我若不拜託重任,豈不大錯特錯!”李玄聽到這裡才明白徐散谷諸人為何逐次來探視自己。原來這些人除了真心感謝自己出手相救之外,期間還不斷向自己暗示二公子李世民如何仁義,其實也是在試探自己是否具有俠義、忠誠、信諾、平等之性情。但李世民僅憑這些便斷定自己確是這樣的人麼?
李世民見李玄凝神不語,便又道:“大丈夫頂天立地,若不願默默無聞,便需沖天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