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梁大爺不奢望這些東西,認為貧苦人家本分一點兒好,梁大姑娘也不習慣於做這樣的夢,但是梁家人一打聽,是給一位大臣說媒,就要出國當欽差了,梁家三個女兒一聽,都很高興,小妹妹說姐姐好八字,梁大爺傻了,說聽著象在夢裡頭。二妹妹踏實,和來人偷偷去瞧了郭嵩燾,回來說人雖然好象大了那麼幾歲,但看上去很有福相,而且聽人說是個極有學問的人。而且她問明白了,自己的姐姐過去是當續配夫人,不是妾室,是不摻假的二品夫人。去的是英吉利國。
聽二妹妹一說,梁氏這當姐姐的也就不說什麼了。
隨後在朋友的張羅下,郭嵩燾迎娶梁氏進門,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全是明媒正娶的那一套,家裡擱不下幾桌酒席,上了大館子,擺了二十幾桌酒席,一半是街坊鄰居,另一半則是紅藍白色的頂戴,不少插著花翎,既是民間嫁娶,又是官家婚禮,梁家所在的那條街,這輩子就沒這麼熱鬧過。
要說郭嵩燾對這門親事,可以說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這美人兒一雙沒裹過的腳,走起路來不會扭扭捏捏,自有那不扭扭捏捏之美,面對外人,自可拿得出手。新婚後,郭嵩燾對梁氏可謂極是疼愛,可以說掉在地上怕象豆腐粘著了灰,捧在懷裡怕象冰塊一樣的融了。梁氏對郭嵩燾也極是體貼,知冷知暖的,老郭可以說一下子掉進了溫柔鄉之中。
“我見你這幾日一直鬱鬱寡歡,所為何事?”梁氏這幾日一直髮覺郭嵩燾的神情鬱郁,這時左右無人,便開口問道。
這位新娶的如夫人現在,還很難理解郭嵩燾的許多苦處,但她一心想替郭嵩燾分些憂愁,代些勞苦。
聽到她的問話,郭嵩燾禁不住心中感動,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梁氏是底層勞動人民出身的女子,自嫁了郭嵩燾,照顧郭嵩燾的生活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的,她現在作為一個小女子,隨侍在郭嵩燾的身側,那無盡的綿綿情意,多少能讓郭嵩燾忘卻一些現實中的苦惱。
“還不是因為劉雲生。”郭嵩燾想起劉錫鴻連日來給他找的這些個彆扭,不由得長嘆起來。
“我這幾日也覺出來了,劉雲生不似方離京師時那般了,不知他因何得以如此?”梁氏問道。
“還不是因為我未保薦他為副使之故?”郭嵩燾嘆了口氣,“這一回國書也不知道是誰擬的,竟然沒有寫明副使,他以為我知道故意不告訴他,兩下加到一塊兒,他便恨上我了。”
梁氏聽了郭嵩燾的話,想起在北京時劉錫鴻便曾上門大鬧了一回,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在接到了駐英使臣的任命之後,郭嵩燾便在出國人員的物色上著意安排,他很想自己的班子裡多有幾個真正瞭解外國情況,懂外國語言的優秀人才。總理衙門對此也是一樣的考慮,一開始打算安排直隸候補道許鈐身以副使身份隨同郭嵩燾出國,郭嵩燾得知訊息後並沒有加以反對,因為他從側面瞭解過,許鈐身這個人還是相當不錯的。不料連著幾天,劉錫鴻跑來跑去,老是為了爭這個副使的位子。本來郭嵩燾以為,劉錫鴻是他一手栽培的,這一次的出國機會難得,留個參贊的職位給他,也未嘗不可。但劉錫鴻卻一心想當副使。郭嵩燾對劉錫鴻的才能很是瞭解,一怕他能力欠缺,二怕別人說長道短,指責他搞“個人王國”,於是便推心置腹的和劉錫鴻談了一次,請他諒解,誰料劉錫鴻一下子便翻了臉。
那一天,劉錫鴻跑到郭嵩燾的住處,一開口便質問郭嵩燾,他劉錫鴻為什麼就當不得這個副使?口氣全然不似老下屬和老上司說話,令郭嵩燾大吃一驚。以為劉錫鴻吃錯藥了,怎麼變得如此仗勢欺人?且又是仗著誰的勢了?幾天後他才知道,劉錫鴻害怕向他要這個副使而不得,便耍了暗渡陳倉的一手,向李鴻藻請求去了。而李鴻藻恰恰想要在出國的人員當中安插一個心腹式的人物,對郭嵩燾進行遙制(上次安排洪鈞做林義哲的副手,也是為此),因為在他看來,郭嵩燾一旦放出去,關山阻隔,萬里迢迢,失去控制,將釀成大禍。而剛好劉錫鴻又死纏著這個位置不放,是以李鴻藻便順水推舟的暗中成全了劉錫鴻,連招呼都沒和郭嵩燾打一個。而這時郭嵩燾也才明白過來,原來劉錫鴻在京裡沒少走門路,後臺也是硬得很。
而在得到了副使的正式任命之後,劉錫鴻雖然表面上對郭嵩燾仍然很是尊敬,一如繼往的來門上走動,但他時不時的總會向郭嵩燾顯露出他是在為軍機、衙門效犬馬之勞,你郭嵩燾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儘管二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從不鬥嘴,不說長道短,不播弄是非,主要還是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