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媽媽聽了倒笑了起來,道:“這話卻說得是。可不就是些上不得檯盤的麼?”
青蔓用力地點著頭道:“就是的。”說罷便又鼓著嘴去取了乾淨的布巾過來擦地,嘴裡還嘟嘟囔囔地道:“真討厭,把地都弄潮了,沁竹院便沒一個好東西。”
傅珺笑著搖了搖頭。一時流風又過來請傅珺回屋兒,說是開春的衣裳樣子來了,請傅珺去過目,傅珺便起身離了西次間,方才的那些心思便也丟了開去。
姜姒這一來,倒將幄葉居的作息時間給攪亂了。又因要看衣裳樣子,被沈媽媽與涉江她們拉著商量了半天。當晚傅珺上床的時辰便比往時晚了些。
躺在柔軟的床榻之上。傅珺的腦中一直在想著那枚玉扣的事情,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正在迷迷糊糊間,耳邊驀地迴響起了青蔓清脆的聲音“……地下竟還是潮的……”
傅珺猛可裡翻身坐了起來。
姜姒今天只喝了三口茶,那茶盞又只有巴掌大小。就算她將一盞茶都傾在衣袖上。茶水也不可能流到地上去。甚至還將地面也弄溼了。
她身上的水哪來的?
傅珺立刻開始仔細回想今天與姜姒見面的情景,從姜姒進門起一直回憶到她告辭離開的那一刻。
而當畫面定格在姜姒轉過迴廊,款款向傅珺走來的那個瞬間時。傅珺的眼睛亮了起來。
在那幀定格的畫面中,姜姒留給傅珺的是一個全身像,而她穿著的那條藕荷色裙子下襬的正面,恰好便落在傅珺的眼前。
那裙子的下襬有一小處微深的痕跡,極似水漬。
而當姜姒離開時,在跨過門檻的那一瞬,那裙襬的背面亦落在了傅珺的眼前。那裡亦有一處顏色略深,且面積明顯大於裙襬的正面,雖不甚顯眼,但若細看便能發現,那也是一片水漬。
這潮溼的裙襬引起了傅珺的注意。
姜姒是在何處弄潮裙子的?會是在幄葉居麼?
傅珺記得,從見到姜姒起直至她離開,姜姒只有兩次接觸了水。一次是在傅珺澆花的時候,另一次便是喝茶的時候。
傅珺可以肯定,澆花的那些水,不可能在姜姒的身上形成那樣面積的水漬。而那些茶水亦極有限,不可能從衣袖滴落至裙襬上。
並且,那兩處溼漬的位置也不對。尤其是裙襬背後的水漬,絕對不可能是在幄葉居沾上的。
姜姒一定是在來幄葉居之前,便將裙襬弄潮了。
那麼,姜姒是在何處沾的水呢?
傅珺蹙眉思忖了半天,答案卻只有一個:
三進院子的那條清溪。
之所以傅珺可以如此肯定,是因為三進院裡的那條清溪,乃是知府大院公共區域裡唯一的一個臨水之處。
最近因姜氏族人到訪,沁竹院連線著內宅的那道月洞門被任氏鎖死了,一直不曾開啟過。姜姒來幄葉居必是從知府大院的角門進入,沿夾道自二進、三進兩處院子透過,最後再進入內宅的。
那條清溪便成了唯一的答案。
再聯想到姜姒此次前來,一個下人都沒帶。她真是因為要與傅珺密談才如此的麼?
會不會是因為姜姒有別的事情要做,不希望被別人看到,所以才連貼身丫鬟都不帶?
而姜姒要做的那件事,會不會就是藏玉扣?
再將事情往前推。
姜姒將汗巾之偷到手之後,一定是貼身藏著的。這是彼時最安全的藏物方式。
可是,當姜姒決定要與傅珺談條件之時,貼身收藏便很不安全了。鑑於傅珺以往的黑歷史,姜姒肯定不敢冒險這樣做。
因此,在來見傅珺之前,姜姒便一個丫鬟都沒帶,趁著府中少人走動的機會,將汗巾上的玉扣偷偷藏在了某處。而之所以要在見到傅珺之前藏好東西,卻是因為姜姒那極重的戒備心。
試想,一個在幄葉居連口茶都不敢喝的人,又如何會將那枚關乎成敗命運的玉扣,冒險帶進幄葉居?萬一傅珺叫人關上門強行搜身,姜姒不是太吃虧了麼?
想通了這一點,傅珺只覺得豁然開朗。
那清溪橫貫第三進院子,前後左右皆有樹林,景緻幽深,又有假山障目,倒還真是藏東西的好地方。
傅珺想起之前她撿到的那枚空心簪子,便是在那一處。而她察知棋考有異的最初起始之地,亦是在那裡。
看起來,那裡還真是塊風水寶地啊。所有暗懷心思之人,不約而同地會選擇那裡做點什麼。
傅珺又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