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她依舊做出一副怕得要死的樣子,顫聲回道:“回大太太的話,奴婢……奴婢方才一慌,便沒……沒想起來。請大太太恕罪。”
“哦?你要我恕你的罪?”張氏問道。
傅珺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聽她的聲音便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大膽的狗奴才,欺主竟到了這個份上!”張氏猛地一拍桌子,聲音拔高了幾度,怒不可遏地道:“我先還以為是啟泰號的貨有問題,價格又比往常高出許多,這才叫人唸了帳目來聽。而今聽賈媽媽所言,才知道啟泰號竟是個極好的鋪子。既是如此,那茯苓粉裡又是怎麼摻進了栗子面兒的?以前這種事情可從沒發生過,只自你接管採買的差事後才有的。”
馮家的被張氏這一連串的話說得呆住了,竟接不上話去。崔氏倒是想開口,可張氏根本不給她機會,又繼續道:“是了,你定要說這未必是你的錯,可能是旁人趁你不注意摻進去的。可你細想想,採買管事是兼管驗貨的,這裡頭能做手腳的只有你,旁人哪來的機會?那庫房可是有專人看著的。必是你自己扣下了茯苓粉,又怕數量對不上,便以栗子面兒充數,是也不是?”
馮家的大驚失色,張口想要喊冤,張氏哪裡容她開口,怒道:“閉上你的嘴!我知道你們這些管家的媽媽們平素都有些什麼手段,也深知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可再怎麼著你也只是個奴才,沒的奴才能越過主子去的。現今你就敢往茯苓粉裡摻栗子面兒,那往後呢?是不是該往主子的吃食裡下毒了?”
張氏的聲音越說越高,最後那句問話簡直是聲振屋宇。崔氏一直想要開口從旁相勸,卻被最後這句話給噎住了。
這正是方才她拿來堵張氏的話,而今張氏原話奉還,竟堵得她一時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馮家的此時是真的在發抖了。她伏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只高聲叫著:“大太太,不是奴婢做的,真不是奴婢做的。”
張氏冷眼看著她道:“你自然是不承認了,我卻有法子叫你認。”說罷,她便轉向了賈媽媽,陪笑道:“還要勞賈媽媽走一趟,去搜一搜這馮家的屋子。她若動過手腳,屋裡必乾淨不了。不止茯苓粉,其他的怕也不會少。”
馮家的一聽這話,臉色立時變得煞白,嘴唇發抖,哀求地望著一旁的崔氏。
崔氏面上此時哪還有半分笑容,一張臉早就沉了下去。
怪不得張氏方才處置起趙有才家的手段這麼狠,原來都是為著堵她的口。崔氏現在才明白過來,張氏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只怕這馮家的今兒也保不住了。
賈媽媽此時也不好再幫腔了。她已經為了啟泰號的事開過了一次口。身為奴才,再有臉面那也是主子賞的,要識得眉眼高低。張氏盛怒之下,賈媽媽難道還能頂著幹?就算她是侯夫人的人,張氏身為主子也有得是手段收拾她。
張氏倒也不為難賈媽媽,另派了自己身邊的劉媽媽帶著幾個僕婦,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馮家的住處。
馮家的住在平南侯府後頭的長安巷裡,這裡的住戶俱是府中下人,此時大部分人皆在當差,巷子裡只有些孩子跑來跑去。
賈媽媽帶著人徑去了馮家的住的屋子,因她家中無人,便直接砸開了門鎖,一群人一轟而入。
劉媽媽卻是個細心的,嚴令長房的人不許亂走,一律跟在賈媽媽身後行事。開啟一間屋便搜一間屋,行動皆在賈媽媽的眼皮子底下。這是長房避嫌,防著有人說嘴,賈媽媽自是心中有數。
不多時她們便搜檢出了一堆東西。僅銀錠子便有三、四十兩,另有頭面首飾若干。不過這些皆不算什麼,說是主子賞的也不為過。
可是,待有人搜出一籃子個大新鮮的雞蛋、半筐鮮嫩的蔬菜和一簍細碳的時候,賈媽媽便開始搖頭;待又搜出了一口袋約五、六斤上好的玉粳米時,賈媽媽的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了。最後,當一小甕貼著侯府封條的蜂蜜落在賈媽媽眼中時,她已經完全無語了。
這馮家的實是太過於貪婪了。不說蜂蜜精貴,只那玉粳米已是十分難得。府裡各房皆是有定例的,每月不過二斤而已,還不是每個主子都吃得上。她一個奴才倒比主子吃得還精細,這怎麼說得過去?
一行人肩抬手提地回到了花廳,賈媽媽便向張氏覆命:“稟大太太,這是從馮家的家裡頭搜出來的東西。並沒找著茯苓粉。”
看著眼前堆成小山似的東西,馮家的自知大事不妙,只盼著張氏看在並沒搜出茯苓粉的份上,對她網開一面,便伏地顫聲道:“奴婢真沒拿茯苓粉,求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