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頓了頓,又淡淡地道:“把吳庸扔進護城河。屍身上帶些東宮的幌子。做得明顯一點,最好把撫遠侯府拉進來。”
何靖邊有些遲疑。
劉筠回頭看了他一眼,語聲淡淡:“你知道怎麼做。”
何靖邊的後背陡然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立刻應諾了一聲,悄悄退了下去。
劉筠負手望著眼前的石徑。那石徑伸展著拓向前方。又被兩脈枯萎的荒草掩埋而盡。
他忽然笑了一下。
他好象已經隱忍太久了。久到了讓那些人以為。他就是一隻沒了牙的老虎,人人都可以欺他一欺。現在,這群人還將手伸到了那個女孩子的身上。
只要一想起那個小姑娘。就這樣孤孤單單地蹲在草叢裡,柔弱得比一根蘆葦也強不了多少,他心裡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那烈焰灼得他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武陽伯麼?那就是二皇子劉競,盧悠的身後便是太子劉章。
很好,加上他劉筠,還有他那個好皇兄劉簡,大家關起門來真是親親的一家子,恰好可以湊一桌打馬吊了。
劉筠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既然他那個太子侄兒已經如此等不及踏上那條不歸路,那他也不介意多推一把。
只希望武陽伯硬氣一點,別白白死了個兒子。
還有德妃,也千萬要爭氣一些,別叫下頭賣命的人失望才好。
劉筠又笑了一下。
這一次,他的笑容顯得溫和了許多。他聽著前頭隱約傳來的曲韻,負了手往前走去。此刻的他,又成了一位散淡悠閒、不問軍政,只願與樂伶為伍的閒散一字王了。
傅珺回到浮觴閣的時候,戲臺上的《天門》方唱至尾聲。飾演仙女的伶人舞起兩段天青色的水袖,直若天女下凡。
據幾位極有見識的貴婦說,這段水袖雖不及夏雲笙的清海流金袖,卻也是頗成氣候了。
聽了這話,那席間眾人皆是笑將起來,傅珺亦跟著淺淺一笑,又捧起桌上的茶盞暖了暖手。
她的舌頭還疼著,不敢喝茶,估計這之後的幾天,她都不能吃太燙的東西了。
平南侯府的席位之上還是空無一人,傅珺此時便坐在謝夫人身邊,與謝亭輕聲地說著話兒,那一身明豔的杏色衣裙,盧悠一進浮觴閣便一眼瞧了個清楚。
傅珺是如何回來的,盧悠想不明白。
她招手叫了個郡主府的小丫鬟來問,那小丫鬟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席上放眼望去皆是光燦燦的絲光絹、華麗麗的遍地錦,傅珺的一身杏衫融在其中,並不見顯眼。且這些小丫鬟還要忙著服侍席上的貴人們,並沒那麼多功夫看美人。
盧悠對那小鬟的回答極不滿意,卻又不能再多問。
再問下去,旁人就該起疑了。
她只得捺下滿腹的狐疑,繼續招呼滿座的客人們。
傅珺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盧悠的表情。
現在的她已經十分確定,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必是盧悠無疑。
這盧悠幾次三番對她出手,傅珺覺得,就算她前世是個警察,那也是前世。在這一世,她不會死死抱著前世的那些法律條文講規則。
想到這裡,傅珺又向原先的席位看了一眼。卻見侯夫人並張氏等人此時俱已回來了,青蕪與青蔓也都換了新衣,正四下張望著尋找傅珺,面上有著明顯的焦色。
傅珺便向謝夫人輕輕地道:“我祖母她們回來了。”
謝夫人會意,她往四下看了看,便拉著傅珺的手站起身來,行至侯夫人面前方笑道:“傅老夫人,方才小女因尋了四丫頭去我們那席上說話,我便留四丫頭坐了一會子,還請您莫怪我唐突了。”
侯夫人淡淡地看了傅珺一眼,眼角微微一眯,復又擺出個寬和的笑臉來道:“謝夫人太客氣了。”
謝夫人微笑頷首,又向張氏並崔氏打了招呼,便即離開了。
這裡傅珺便又向侯夫人等告了罪,亦回到了自己的座兒上。
第426章
此時便見傅瑤一臉的不滿,只不好發作,唯將那眼神一點一點地往侯夫人身上看,口中嘀咕道:“《天門》都快唱完了,寄蝶兒的水袖我都沒看全呢。”
看來方才她們回來得晚還是因侯夫人耽擱了,這會子傅瑤便有些不高興。
一旁的傅珈便冷下了臉:“三妹妹也別總想著這些玩樂之事,有失我侯府顏面。”
傅瑤眸色微冷,復甜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