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超逸。
在前往皇宮的一路上,傅珈與傅珺無一語交談,只蹙著眉微闔雙眼,那表情裡的不喜直是未加遮掩。
傅珺很明白傅珈為何會如此不快。
因為,她們幾乎是撞衫了。
傅珺今天也穿了上白下青的一身衣裙,雖她的裙子是十二幅的湘裙,腰帶亦是錦帶而非紗羅。可是,她的一身衣服從遠處看去與傅珈著實比較相像。對於一向喜歡在衣著上用心的傅珈而言,這種撞衫情況自是能叫她看得比天大了。
三月的春風尚帶著些許涼意,一陣陣拂過皇城外官道上的柳樹,將金川河水也吹得漾起了微瀾。
平南侯府的馬車在宮門不遠處停了下來。傅珺與鐵板著一張臉的傅珈便即下了車,在此等候夫子領她們進宮。
此時,那宮門口已經聚集了好幾個女孩,個個皆是一身淡雅,放眼望去,入目之處不是白紗翩翩月華裙,便是一帶輕煙湘水綠,或者是淡若微嵐的香雪紗。再看女孩子們的髮飾,亦多為羊脂碧玉,或是米珠串的珠花兒。
傅珈一眼掃過去,那鐵板的臉便又沉下去了幾分。
現在不光是傅珺與她撞衫了,而是她們這一群女孩子都撞衫了。這簡直讓傅珈難以忍受。
那些女孩子們也瞧見了平南侯府的馬車,有與傅珈相識的女孩便笑著過來打招呼。
到得此時,傅珈那張臉也不好總板著了,便也只能端出個笑模樣來與人寒暄。
第330章
便在此時,忽聽車道上又響起一陣馬蹄聲,旋即一輛灰樸樸的馬車便轉了出來。
眾女一見這輛寒酸的馬車,神情中便都顯出幾分鄙夷來,更有人掩了口低聲地揶揄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怎麼不騎個小毛驢兒來呢?”
這話一出便引來了一陣銀鈴似的笑聲,眾女皆好奇地看向那輛明顯是車馬行裡僱來的馬車,等待著車裡的人現身。
傅珺亦凝眸向那輛馬車看去,卻見那車門開啟之處,走下來的並非旁人,卻正是綠萼。
綠萼顯然是聽到了這群女孩子的笑聲,也很清楚她們笑得是什麼。因此下車之後,她只僵著臉往這裡瞄了一眼,便返身將滿臉通紅的王宓扶了下來。
這一刻的王宓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的姑父袁恪只是翰林院的編修,每月口俸有限,家中自是用不起馬車的。因此,自搬去長樂坊之後,王宓每天便只能坐著車馬行裡包下的一輛普通馬車去學裡。
她能夠感覺得到同學們對她態度上的細微變化。若非辛韞與張凌與她交好,傅珈也時常找她說話,她在同學裡只怕就要成為笑柄了。
這些她也就忍了。
可是,自從知曉要去宮裡參加曲水流芳宴之後,王宓便一直在央求王昭,請她允許自己坐平南侯府的馬車進宮。
她如何不知道這白石書院裡的同學們,個個皆是一雙富貴的眼睛?若是在皇宮門口她還是坐著車馬行的車。只怕餘下的日子裡她要被無數人恥笑。
王宓這個小小的要求,卻被姑母王昭嚴詞拒絕了。
王昭還道:“你入學白石學得是什麼?寵辱不驚、榮損皆安,這些你皆未學麼?怎麼只學得一身勢利銅臭回來?你娘平素也是這樣教你的麼?”
王宓被姑母的嚴厲辭鋒訓得無言以對,只得硬著頭皮坐了原來的那輛車。王昭還特意叫了個婆子跟在車上,嚴令王昭不許中途下車,必須在車行至集合地點之後才可離開。
於是,這宮門口為眾女側目的一幕,便如期上演了。
王宓漲紅了臉走下車來,連抬頭往前看的勇氣都沒有,只垂著頭往前走了兩步便停住了腳步。
那些女孩子們見狀。看了看滿臉尷尬的王宓。又看了看一旁的傅珈與傅珺,有幾個便竊竊私語了起來。
傅珺神色淡然地站在原處,根本未向王宓那裡看上一眼。
自從“紅螺黛”事件之後,王宓已經擺明車馬與傅珺交惡了。此時傅珺自沒那個好心去安慰她。雖然她對這些女孩子們的舉動很不以為然。但事涉王宓。傅珺覺得她還是離得遠些為妙。
此時,卻見宮門前走出來一個夫子,向著這群女孩子招了招手。
眾女見狀。這才將注意力從王宓身上轉移了開來,俱向那夫子那邊走了過去。
傅珈便覷了個無人察覺的空兒,悄悄地挨近王宓身邊,低聲笑道:“你今兒這身衣裳倒是與眾不同呢。”
王宓聽了這明顯是為她打圓場的話,不由眼眶便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