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車開遠,王思宇才慢慢轉身返回住地,一路上他不禁慨嘆世事奇妙,工作組白天傾巢出動都沒有辦成的事情,竟被他如此輕鬆就化解了,這倒真有點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的意思了,但轉念一想,這可不是自己的功勞,那是人家方家兄弟看穿了其中的關竅,不願被人利用,自己只不過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最早得到這個訊息而已。
王思宇滿懷喜悅地回到酒店客房部,卻不曾想,在走廊裡稍不留神,竟然險些和鄭副主任撞到一起,他趕忙站好說抱歉,並準備將這事向鄭副主任彙報,不想鄭大鈞根本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劈頭蓋臉地是一頓呵斥:“你怎麼喝成這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是叫你來玉州玩的嗎?”
要是在放在平時,王思宇就算心裡再不痛快,也會在表面上做出一副虛心接受領導批評的態度,誰讓人家是頂頭上司呢,別說王思宇只是個小科員,即便是綜合二科的科長王大偉,不一樣經常被他罵得狗血噴頭麼?
可今天畢竟多喝了點酒,一股無名邪火竟然‘蹭’地躥起來,王思宇板著面孔回敬道:“是來幫你鄭大主任辦私事的!”
鄭副主任見王思宇居然敢當面頂撞他,不禁火冒三丈,但他怕驚動其他人,讓人看了笑話,嘴巴動了半天,最後只惡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一甩袖子,抄著雙手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王思宇話剛出口時也有點後悔,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知道鄭大鈞這人向來心胸狹隘,報復心極強,估計回到青州後,這位副主任會想方設法給自己穿小鞋,但既然已經撕開臉皮了,索性就跟他幹到底,他把心一橫,扭頭對著鄭副主任的背影道:“鄭大主任,我這就等著你。”
鄭副主任聽後一怔,腳步明顯慢了下來,但他並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回頭,腦子裡飛快地盤算著怎麼整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哼,以後有我鄭大鈞在一天,你小子就別想過舒服了,我踩不死你!”
回到房間後,王思宇仍然有些生氣,這算怎麼回事,事情辦好了,卻把領導得罪了,這不是出力不討好麼?
他腦子裡亂糟糟的,先是泡杯濃茶,又用熱水燙了燙腳,心頭就漸漸清亮起來,暗想如今麻煩已經完全解決的訊息工作組裡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善加利用,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遇嗎?假如能夠抓住這個機遇,又何必擔心鄭大鈞這種小人算計呢。
他趕忙穿著拖鞋洗把臉,隨後燃起一根菸,慢慢理清思路,就下定決心,推開。房門走出去,靜悄悄地走到周秘書長的房門外,見門是虛掩著的,裡面傳來談話聲,原來劉副部長也在裡面,他忙又折回房間耐心等待。
又過了十幾分鍾,王思宇再次走到周秘書長的房間門口,聽到裡面沒有說話聲,但房間的燈還沒有關,就輕輕釦了幾下房門。
“進!”周秘書長低沉渾厚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王思宇整理下外套,隨後推門走進去,只見周秘書長穿著一件藍格子睡衣,正在伏案寫材料,見王思宇進來,他抬手向沙發上指指,就又埋頭工作起來。
王思宇見秘書長桌子上的菸灰缸裡滿是菸頭,而茶杯是空的,就走過去添了熱茶,又將菸灰缸清理乾淨,放回原位,這才坐回沙發上,耐心地等待周秘書長忙完。
足足過了十幾分鍾,周秘書長才把材料弄好,裝進檔案袋裡,順手把簽字筆丟在桌面上,搓搓手掌,又輕輕甩了甩手腕,端起茶杯潤了下喉嚨,這才抬起頭,笑眯眯地問道:“小王啊,找我有事?”
王思宇微笑道:“秘書長,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彙報,方臺長剛剛回話,電視臺那件事情就這麼算了,他不打算繼續追究,省臺那兩名記者的工作就由他來做,請秘書長放心。”
周秘書長微微一愣,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沒合上,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端起茶杯‘咕咚’一聲,喝了一大口,之後把茶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雙手抱胸,皺眉盯著王思宇,表情漸漸嚴肅起來,沉聲問道:“小王同志,你喝酒了?”
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你這臭小子是不是喝多了,跑我這來胡說八道啊。
王思宇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秘書長的動怒而驚慌失措,反而微微一笑,從容地回道:“是,秘書長,晚上九點鐘的時候跟方臺長一家吃了飯,他夫人、女兒都在,方臺長親口答應我的,他確實已經決定不再追究此事了,至於那兩名捱打的記者,他週一會親自打招呼。”
王思宇知道這麼說秘書長不會相信,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