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一會兒我過去拿。”嶽子然擺了擺手,問:“您和老爺子身子還好吧?”
阿婆嘆了口氣說:“我還健朗,就是你叔他入秋的時候摔了一跤。到現在腰還疼呢,重活也做不了。”
“我略通些醫術,一會兒我過去給老爺子看看。幹不了重活也不打緊,以後就到客棧裡來幫閒吧。”嶽子然說。
阿婆沒有推辭,反口問他:“什麼時候會醫術了,你自己身上的病好了?”
“久病成良醫嘛,醫術自然懂一些,我的病就是這麼好的。”嶽子然不便解釋武功什麼的,因此只能這麼含混的說。
“好了就好。”阿婆欣慰地說:“你倆什麼時候成親啊?”
“呃。”
這話題跳躍度實在太大,嶽子然猝不及防。腦袋當機了,一時沒回答上來。
“現在忙沒時間。得再等等吧。”黃蓉替他回答。
阿婆不喜起來,板著臉對嶽子然說:“什麼事情能頂得上婚姻大事,蓉兒這丫頭去年就跟你了,怎麼現在還沒定下個名分?”
嶽子然苦笑,說:“實在有事情耽擱了。”
阿婆逮住又絮叨了一番,完後轉身向客棧外走去,同時嘆了口氣說:“你們倆成親也不在這裡,等再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咯。”
“瞧您說的,等我們成親的時候一定請您過去。”嶽子然扶住她,說:“現在還少個媒婆呢。”
許是先前蓉兒已經對她說了嶽子然上桃花島提親的事情,嶽子然不說還好,一說阿婆又說教起來:“你說你請誰提親不好,讓你師父那大大咧咧的人去,禮數指不定多不周全呢。”
黃藥師放浪形骸,最不在意禮數,嶽子然是不敢說的,只能附和道:“說的是,我家中無長輩,等我成親的時候各種禮數還等阿婆您教我呢。”
走到客棧大廳,穆念慈正好下樓,阿婆見了又是高興起來。
“念慈也回來了?好好好。”阿婆笑著,還蠻有深意的看了嶽子然一眼,在黃蓉之前,她可是便有撮合他與穆念慈意思的。
有慧眼如炬的黃姑娘在,嶽子然沒敢搭腔。
坐在店內又說了許多,直到黃昏夕陽西下,染紅了街道兩旁的屋簷黛瓦,街道上熙攘的人群變的稀落,店內客人多起來後,阿婆才樂呵呵的起身告辭。
嶽子然隨她一起去了,為她家老爺子看了一下傷勢,並無大礙,只是傷到腰椎罷了,嶽子然用九陽內力為他疏通了一下淤血,立刻見好。
嶽子然端著定勝糕,嘴裡啃著一個回到客棧,敏捷躲過了不知何處鑽出來還想偷襲的傻姑,坐到了他以前常習慣做的位置上。
黃姑娘已經坐在那兒候著了,她手託著腮,怔怔有神地眺望著遠方,而投射進來的斜陽染紅了她的小臉和一襲白色長衫。
嶽子然看著有些痴迷,窗外行人不斷,他的世界卻安靜下來。
見嶽子然回來了,黃蓉抬頭要說話,卻被嶽子然制住了,他讓帳房取了他以前閒著無事胡亂塗鴉的老三樣,拿著炭筆看著黃蓉在紙上勾畫了幾番。
黃蓉好奇地探身望去,卻見只是寥寥幾筆,自己的神情笑貌便已經是躍然於紙上了。
這只是一簡單素描,在黃蓉看來卻非同一般。
待嶽子然畫完後,黃蓉一把搶了過去,笑道:“這是我的了。”
嶽子然沒有辯駁,只是說道:“你別動。”
“還要畫?”黃蓉以為嶽子然還有雅興,不想嶽子然從懷中取出一白色珠花,輕輕為她戴上,珠花在斜陽下微微地顫動,道不盡地美麗。
嶽子然換了個位置,坐在黃蓉旁邊攬住她的腰,問:“記不記著?一年前有個離家出走的小丫頭,明明餓極了,卻裝作對定勝糕美味不屑的樣子?”
黃蓉擰他,嗔怒:“你早看出來了?”
“是啊。”嶽子然得意,隨即感嘆地說:“當時像個驕傲的小刺蝟,說話都是帶刺兒的,現在想想還真是可愛啊。”
黃蓉聞言又擰了他一下,看著遠處的斜陽美景,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你說明年這時候我們還會在這裡嗎?”
“會吧。”嶽子然說的不是很肯定,他知道這次北上西夏,再想抽身而退,有這樣的悠閒時光怕是奢侈了。
黃蓉似乎也知道這樣,前面的路便是橫架在深淵上的獨木橋,他們再難有冬日在中都賞雪,春天在太湖的泛舟,夏日在衡山竹林閒適,秋天在西塘寫下“嶽子然永遠愛黃蓉”幼稚語言的恬淡時光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