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周圍建築相比算得上是鶴立雞群,裝潢古樸典雅,門前有專人負責迎客和牽馬,從門外就能看見大堂裡陪酒的那些鶯鶯燕燕,顯示這裡做的絕不是一般的打尖住店的處所。
公孫啟對著趙相如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趙相如漲紅著臉,略客氣了下,就一腳踏入堂內。
掌櫃是個中年人,並無特點的長相卻有雙精明的眼睛,見店裡來了貴客立即迎上前,臉上堆滿笑容,站在龐澈身邊,恭敬地向趙相如行禮。
公孫啟似是常混跡酒肆,熟稔地叫了一間樓上的雅間。小二飛快地穿堂而過,來到他們面前,為他們引路。
趙相如留了許歷、藺羊、百里雲及眾隨侍在大堂用餐,只帶了龐澈與小春上樓,一時酒店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包間與外面差距很大,柱邊懸著紅色的絹紗,案几上放置的精美漆器,爐中升起嫋嫋薰香,滿室華貴。
趙相如有些吃驚這邊境小城還能有如此奢華之所,但她更關心公孫啟的事。
他是何人,從哪裡來。
相距兩千年,公孫啟與段奇竟如此相像,難道真是緣法?
待布完菜,趙相如和公孫明啟相對而坐,小春、龐澈原想侍立在趙相如身後,結果趙相如覺得他們一路鞍馬勞頓很是辛苦,便讓他們也坐下一起吃。兩人見推脫不得,便也不再堅持,都坐了下來。
還未來得及開口,由門外又進來一黃一藍兩名年輕女子,傅粉施朱,明媚妖嬈,婷婷嫋嫋地向主人行了禮。黃衣女子碎步上前跪坐到公孫啟身旁,而藍衣女子躬身來到趙相如右側,俯首坐下,開始把盞。
公孫啟看藺相如一副呆楞的模樣,只當是年少新鮮,在二女把盞後對他舉杯。因為笑容而微微斂起的鳳目在燈光下顯得熠熠生輝,白衣更是一塵不染,看著眼前這個俊逸風流的人物,趙相如的心不禁突地一下,彷彿被什麼東西敲擊過似的,慌亂了起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她與段奇初遇時就有過這樣的感覺。
“在下今日幸得與子相識,大恩不言謝,願共飲此杯薄酒,結為布衣,他日若需在下之處,定當全力以赴。”公孫啟一番話說的真誠,趙相如自然不願拂了他的意思,立即端起酒杯應道:“若能與子結為布衣之交,實乃三生有幸。”
公孫啟與趙相如交換了生辰和籍貫,趙相如自然不能實話實說,只得說自己剛滿十五,家住藺地。卻沒想到公孫啟已經二十七了,郿縣人。趙相如不禁問了一句:“公孫兄可曾婚配?”
公孫啟笑道:“未曾。”
趙相如聽完並未說話,只是心裡有些小竊喜,連她自己也未發覺。龐澈冷眼看著兩人對答往來,心中並不放鬆對公孫啟的警惕,卻也擔憂王后。按說王后雖居深宮,但在軍營裡也見慣男子,緣何見到公孫啟就頻頻失態?龐澈反覆思量著,不得其解。
“賢弟對現今局勢如何看待?”觥籌交錯間,公孫啟突然丟擲一個問題。
趙相如捏著酒杯,晃了晃,杯中的玉釀也跟著搖晃起來,倒映的人影開始破碎,她靠上嘴唇,一飲而盡道:“和平統一,天下大勢。”
趙相如並未注意到公孫啟眼中一閃而過的亮色,停頓了一會繼續道:“各國年年交戰,致使戶無壯丁,農墾荒廢,百姓怨苦,民不聊生。要想終止這一切只有靠戰爭,讓戰爭來止息戰爭。只有一個強有力的國家站出來,吞併所有的國家,到那時,江山一統干戈止。此乃民心之所向。”春秋戰國時代是真正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年代,這裡沒有焚書坑儒,沒有文字獄,每個人都可以暢所欲言,所以趙相如才會在公開場合這麼肆無忌憚。
公孫啟聽得很是仔細,不時鎖住眉頭仿若深思。趙相如笑道:“一家之言,胡口亂語,公孫兄不必太在意了。”
公孫啟覺得此人年紀雖小,卻成熟老練,似是貴族少年,說話行事卻無一絲驕奢痕跡,對時事也頗有見地,十分難得,心中歡喜,追問道:“賢弟過謙了,多數謀士談論主張只從某事或者某國說起,較為具體。而賢弟上來則從大局把握,雖然只寥寥幾語,似不欲將其多說點透,但已讓人能窺知一二,賢弟能知曉未來走向?”
趙相如看著這張和段奇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卻說出一番陌生的問話,心中悲苦,不知不覺仰頭又喝完一杯酒:“那倒是不能,只從現狀推出未來走勢罷了,預測而已。”
“即便如此賢弟的見識也讓為兄大開眼界,更何況賢弟正當青春年少,若能投效到當政者門下定能一展宏圖。”
公孫啟不僅和段奇長得像,就連說話時笑起來的模樣都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