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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去,去塞外把兩個小東西接回來。你現在也是綠林道上數得著的人物了,把兒子早日接回來,也能早日幫你打理基業!”

“我也是這麼想!”彷彿與杜疤瘌心有靈犀,張金稱也迅速看了程名振一眼,“季子跟小九年齡差不多大。早一天回來,也能跟在小九身後學點兒東西。咱們都老了,將來還得看幾個年青人。小九、可望、鵑子、季子,要是他們幾個在一起,也能幫咱們分擔不少事情!”

“嗯!”杜疤瘌重重點頭。伸手叫程名振靠近幾步,大聲叮囑,“等少,少總寨主回來。你好好輔佐他。我們上一代都是過命的交情,你們這一代也要彼此當親兄弟般!”

“屬下當竭盡全力!”程名振大聲表白。

“季子是個老實人,你到時候好好教導教導他!”張金稱很滿意程名振的表現,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早點休息。明天仗怎麼打,可全指望著你呢!”

“那大當家和岳丈慢慢聊!”程名振笑呵呵地回了一句,轉身離開。他喝得也明顯有點多了,身體盡力挺直,腳步卻晃盪著不走直線。

“老疤瘌有福氣!”張金稱目送著程名振晃悠著去遠,拍了拍杜疤瘌肩膀,笑著點評。

“那是,自打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相中了這孩子!”杜疤瘌根本不知道謙虛兩個字怎麼寫,得意洋洋地回應。

“算了吧,當初誰還怪鵑子不識貨來著!”張金稱毫不客氣地揭老兄弟的短。“進帳,進帳,咱們兩個再來一壺,誰先趴下誰是軟蛋!”

老哥倆彼此攙扶著,晃進軍帳。一入帳門,立刻東倒西歪。女人們趕緊送來熱水,伺候兩個凶神惡煞漱口洗臉。張金稱和杜疤瘌兩個洗漱乾淨了,神智也多少恢復了些,都不再提拼酒的事情,臥在皮墊子上相對著嘿嘿傻笑。

“咱們兩個都不行了。當年你老疤瘌,可是能喝三罈子的量!”

“我不行了。你還行。當年你就不能喝,現在還是沾酒就醉!”杜疤瘌笑著回敬。

這回,張金稱沒再跟他掰扯,伸手向侍女要了碗濃茶,一邊喝著,一邊低聲商量,“你說,將來立了王旗後,我把所有兵馬都交給小九帶,讓他當兵馬大元帥,會不會有人不服?”

“那感情好。他是我女婿,誰不給他面子,就是不給我老疤瘌面子!”杜疤瘌一句客氣話也不說,大聲接茬。“不過你可得先跟麻子、老刀他們商量,別為了給小九長臉,冷了老兄弟們的心。咱們這些老兄弟都什麼脾氣,你最清楚。與其惹他們不高興,還不如讓小九子受點委屈!”

“嗯,也是這個道理!”張金稱非常理解杜疤瘌的擔憂,笑著回應。“咱們這些老兄弟啊!”他搖了搖頭,將一根茶梗從碗裡挑出來,放在口中慢慢咀嚼。

有點苦,有點鹹,隱隱地還帶著幾分澀。像極了做大當家的滋味,旁人一點兒都不懂。

一直晃盪出了整個大營,程名振才慢慢恢復了正常走路姿態。事實上,面對著父輩般慈祥的張金稱,他的感覺並不比面對著黑壓壓的滏陽城更輕鬆。滏陽城中的敵人他能探查出底細,但張金稱這個人的深淺,他卻很難看得出來。

你可以說此人粗鄙!張大當家日常的表現的確給人以粗魯、野蠻、豪爽的印象。但這個粗魯的傢伙,卻能輕而易舉地幹掉原八當家劉肇安。即便是綠林道上綽號叫“九頭蟲”竇建德,在張大當家面前也沒曾討到過一回便宜。

若說此人精細,偏偏張大當家平素總是大大咧咧。包括他對自己的信任一樣,程名振能清楚地感覺到,張金稱的確能做到信人不疑。無論調兵遣將,還是畫撥糧草器械,只要程名振提出來,張大當家肯定照準。為此,某些心胸狹窄的傢伙不知道背地裡進過多少讒言,張大當家都是笑一笑,直接把讒言當了耳旁風。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梟雄氣質吧!一邊緩緩在營牆外巡視,程名振一邊在心中得出結論。能嚇得杜疤瘌連過去的事情提都不敢提,能讓事事都想佔便宜的王麻子俯首帖耳。還能算計過竇建德,壓制住郝老刀,讓自己每次對上他都心生不安。也只有張金稱,才一身兼俱如從多面的本事。

想到岳丈今夜的叮囑,少年人忍不住又緊了緊披風領口。自己只管打好仗就行了,其他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交給岳丈杜疤瘌去應付。但岳丈真的能把一切應對妥帖麼?他毫無把握。只覺得從塞外吹來的冷風像小刀子般,順著鎧甲的縫直向自己的脖領子裡邊鑽。

“嗚嗚—嗚嗚—嗚嗚!”低沉的畫角聲在夜幕中吹響。那是例行的聯絡號角,從營地一端到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