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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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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瞎眼老天就是不肯遂了大夥的心願,土匪和官兵從春天打到夏天,從夏天又打到了冬天,戰場還是圍著鉅鹿澤周邊轉悠。官軍這廂好不容易出了個百戰百勝的楊善會,卻不小心被鉅鹿澤的程名振給打了個丟盔卸甲。土匪那邊好不容易崛起了個竇建德,結果不小心遇到魏徵和魏元長,一個跟頭從雲端摔到了泥坑裡,丟光了十幾萬兵馬,跑得那個倉皇啊,連繫了死扣的褲帶都斷成了三截。

這些仗還不是最可惜的。最可惜的那仗發生在襄國郡南面,龍崗、南河與沙河縣交界。七月底,朝廷的右武侯將軍馮孝慈帶領一萬天兵天將把王德仁、高開道、劉霸道、時德睿等賊在此堵了個正著,幾場硬仗下來,打得十餘萬土匪哭爹喊娘,落花流水。眼看著就要打進匪巢鉅鹿澤裡,讓河北各地重現太平了。偏偏張金稱麾下悍匪程名振突發奇想,居然扎著蘆葦筏子從鉅鹿澤北側的大湖中漂出,星夜奔襲百餘里,繞到馮孝慈身後,一把大火將他的軍糧燒了個精光。

官軍們沒了補給,自然不能餓著肚皮打仗,只好邊戰邊撤,這一退,就從張金稱的家門口一步步退回了黎陽倉。佔到了便宜的土匪們緊追不捨,從龍崗一直攆到鄴縣,非但將先前戰敗的損失全搶了回來,順手還將武安、魏郡兩地除了郡城之外的地界禍害了個遍,個個搶了個兵強馬壯,滿嘴流油。

眼看著河北南部就要變天了,張金稱狗賊突然又沒了膽子。居然帶著搶到的大包小裹,牛羊牲口,乖乖地退回了襄國郡,背靠著鉅鹿澤去經營他那一畝三分地兒。他這廂帶頭的一走,其他土匪也沒了追上去跟馮孝慈決一死戰的心思。收拾收拾弄到手的家當,東一拔,西一夥,禍害別的地方去了。

只苦了鉅鹿澤周邊各郡的老百姓,官軍受了損失,要加徵賦稅彌補。土匪壯大了隊伍,也要加徵“保安糧”來養活。田地裡的莊稼還沒收,已經沒多少屬於主人自己了。個把家底薄的,不得不四處借錢借米,才能湊足給各方大爺們的“皇糧”。

實在連借都借不來的人,只好把孩子賣給大戶做奴婢,給家裡女人揣上最後的幾塊乾糧,打了包裹讓她回孃家。男人們自己則磨快了菜刀,仰著脖子大笑出門。或者投靠土匪,或者投靠官軍,反正無論投靠哪一方,戰死之前好歹能給口飯吃,不至於守著一無所有的家變成餓殍。

“他爹還是去投官軍吧!好歹是正根正葉,日後說不定還能回鄉來尋我!”女人們總是心軟,哭夠了,痛麻了,擦了把眼淚追上來,扯著自家丈夫的衣袖叮囑。

逼到了絕路上的男人心中卻另有一番計較,輕輕將女人的手指掰開,瞪著通紅的眼睛呵斥,“你懂個啥!這大隋朝的氣數早已經盡了。皇上不像皇上,當官的不像當官的。去給他們幹,未必能落得了好結果!”

“老天爺啊!你怎麼不開眼吶!”女人聽了,往往又是發出一聲哀號,“那你到底投奔誰去啊,多時才能回來!”

“先去鉅鹿澤看看張大當家那邊要不要人?好歹離家門口近些,要是哪天能打回來,就把城裡邊那些王八蛋抓了點天燈!”男人即便心裡再難受,卻不能哭,只能啞著嗓子發狠。他不恨窩囊無能的官軍,也不恨兇殘霸道的土匪,最恨的是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官吏。除非已經打到了地頭上,否則官軍收錢,土匪催賦,都要透過地方官吏之手。而那些地方官吏則兩邊都不得罪,百依百順,並且過手留溼,個個吃得肚皮溜圓。

“他爹,我,我等你!生是你們老王家的人,死是你們老王家的鬼!”女人們哭過一陣,不得不再次收起眼淚,咬著蒼白的嘴唇立誓。

“你,嗨!”男人本想告訴自己的女人,如果能嫁的話,找個能養活起她的人嫁了吧。話到嘴邊,又實在不忍,想了想,低聲承諾:“我要是命好,就託人給你捎些東西回來。你自己一個人藏著,別便宜了你哥哥和弟弟。等攢夠了給孩子贖身的錢,咱就把他們贖回來。一家大小朝和河東去。聽說那邊,日子還勉強能過!”

具體河東一帶的日子能過到什麼程度,男人和女人也都是道聽途說。可這至少讓他們兩個在黑夜裡多少看到了一點亮光,儘管這點亮光弱的像螢火蟲的尾巴。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亂世中,為了活命還能有多少選擇呢?老老實實守著家門過日子的,即便勉強捱過即將到來的冬天,也捱不過下一個冬天。想要生存下去,他們就必須拿起刀。要麼殺人,要麼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