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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部分

住對方的路線。如撲火飛蛾,義無反顧。

他們彼此間互不相識,也沒有任何仇怨。太平年代,偶爾走過對方的家門,也許會進去討口水喝,聊幾句家常裡短。但今天,他們卻使出渾身解數,奪走對方的生命。彷彿是自己活著就是為了殺戮般,毫不猶豫。

越來越多的人落於馬下,越來越多的戰馬失去了主人,在沙場上厲聲悲鳴。塵如煙,血如雨,天邊晚霞似火。無數生命在烈火中熊熊燃燒,無數靈魂交織著衝上半空,看著已經死去和快要死去的同胞,默默無語。

石瓚不忍再看下去了。落馬的大多數都是他和殷秋地嫡系。弟兄們明知不是唐軍的對手,還在努力用生命為袍澤爭取機會。扭轉頭,他一邊奮力擂鼓,一邊檢視本陣的情況變化。他看見殷秋在努力追趕,但始終無法合攏被李世民等人衝開的缺口。上前拼命的人太多了,反而阻擋了殷秋的路線。李世民兇猛如虎,亦狡詐如豺,他不肯跟殷秋接觸,而是不斷地在陣中轉變方向,不斷地製造缺口,一步步向軍陣的最後方突破。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殷秋氣得雙眼冒火,在馬背上大聲呼喊。竇家軍計程車卒非常忠勇,明知衝上前必死,還前仆後繼地往李世民身邊衝。可雙方的武藝、裝備以及配合方面的差距不是光憑著勇氣就能彌補的。特別是李世民身前身後那幾個護衛,簡直個個都是凶神惡煞,凡是試圖靠近李世民者,無不被他們刺於馬下。

一排士卒被殺穿,又一排士卒吶喊著撲上。李世民刺翻了自己正對那個,策馬從此人脊背上踩了過去。旁邊有一名頭髮花白的老漢可能是死者的親戚,慘叫著衝過來,不顧一切衝向李世民的馬蹄。尉遲敬德毫不猶豫地一揮長槊,將老者脖頸掃斷,頭顱帶著白髮掃上半空。

幾名士卒從側翼撲上,被秦叔寶和尉遲敬德兩個槊刺鐧打,陸續殺死。“別戀戰,破陣!”程知節在背後大聲提醒,順便舉起戰斧,擋住射向李世民的一支冷箭。有名竇家軍士卒瞅準機會,舉著盾牌滾向程知節的馬腹。沒等他滾到攻擊位置,一支長槊從程知節背後飛來,將其釘在了地上。

“破陣!”李世民高高舉起長槊,如醉如痴。自從十四歲起,他就一直期待著有一天,自己能引領士卒,在萬馬軍中縱橫馳騁。那年,他認識了一個朋友,親眼看著他越過遼河,殺得高句麗人望風而潰。那年,他忽然發現原來戰爭的滋味居然是如此甘美,你衝向敵人,看著他們在你眼前戰慄,躲閃。試圖還手卻根本無法將你傷害。而你,毫無猶豫地殺死他們,用他們的鮮血染紅自己的榮耀。

男兒就應死於軍前,生盡歡,死如醉。很長很長一段歲月,他都一直這樣認為。直到有一天,發現了另外一個戰場。比正面搏殺更危險,更令人熱血沸騰。

“殿下,別戀戰!按計劃行事!”秦叔寶替李世民攔下必中一箭,轉過身來大聲提醒。狂熱的感覺漸漸從身體裡退去,李世民又想起戰前的構想。奮力一揮手臂,他將造價高昂的馬槊當做投槍,擲向不遠處一名敵將,刺穿此人的胸口。然後,大笑著從馬鞍橋下抽出一柄黑色長刀,潑出一片血雨。

“掛槊,換刀!”程知節立刻下令,將李世民的選擇告知所有跟上來的弟兄。追隨李世民殺入敵陣的唐軍精銳聞令,或將長槊當做投槍擲出,或將長槊掛在馬側。順手抽出數十柄一模一樣的長刀,朝斜下方伸平,刀刃向前。

對於缺少重甲保護的竇家軍步卒來說,長刀的威脅遠遠高於馬槊。馬槊的攻擊範圍,不過是擋在正前方那幾個人。而列陣展開的長刀,卻可以威脅整整一個側面。高速跑動中,騎手根本不必揮刀砍殺,憑藉戰馬的衝擊力,就可以在刀刃過處的敵軍身上,切開一道道血淋淋大口子。傷者立刻失去戰鬥力,倒在地上,直到渾身的血液淌盡。

慘重的傷亡面前,終於有人膽怯了。哭喊著丟下兵器,轉身逃向陣外。先是幾個,然後是幾十。他們不但阻擋了殷秋的追擊路線,而且將恐懼一點點擴散出去,越傳越廣。

“擋不住他們!”有人哭喊。

“逃吧!”有人厲聲慘叫。

低階軍官果斷地執行戰場軍紀,卻無法阻擋恐懼的繼續蔓延。李世民等人的戰馬前瞬間鬆動,擋在去路上的竇家軍士卒紛紛閃避。刀鋒閃閃,越衝越快,終於,一道閃電般從竇家軍的大陣中劈了出來,刺痛所有人眼睛。

“整隊”“整隊!”程知節大聲喝令,同時收起戰斧,,將一面紅色的戰旗奮力展開。“嘩啦!”代表著李世民身份的帥旗迎風招展,獵獵如火。已經衝入敵陣的,和即將衝入敵陣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