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吃的。”舀碗米飯並湯菜小碟,用盤子端上樓,燕盈姝跟去探視病情。
一會兒燕盈姝迴轉,說桃夫人喝了半碗雞湯,情況已趨安穩,待會服藥就寢,明早儘可消除疲勞。桃夭夭放了心,挽起袖子:“後顧無憂矣,吃完飯該收拾玉銀童了。”凌波道:“派幾人隨行?”桃夭夭道:“我一人足夠,守衛峨嵋保護孃親,從解決玉銀童這禍胎開始。”小雪叮囑:“小心些,別輕敵。”桃夭夭笑著說:“玉銀童煉通七門玄法,我很是欽佩,焉能輕視他。”
恰逢鐵頭傳完令跨進屋門,聞言問道:“那玉銀童此刻的行藏,師尊真的知曉麼?”他終是心懷疑念,難以理解“分身法”的效用。桃夭夭眼望門外夜色,嘴角笑意輕蔑:“據我分身追查,老傢伙正躺在百里外的夾江縣街口,故伎重演騷擾女孩子呢。”
他講出此話的同時,夾江縣城飄雪稀零,入夜的寒風颳過街巷,店鋪酒家多已關門打烊。沿大路邊有兩個賣花少女,臂中竹籃內各放幾枝紅梅白梅。時值天晚主顧少,她倆收了生意正往家趕,剛拐過一個街角,忽聞那小巷牆根下“呀呀”啼哭。走過去一瞧,瑩瑩雪光映襯,土堆後躺了個嬰兒,光身搖著手,兩隻腳丫亂蹬。
提紅梅的少女大驚:“哎呀,誰家的小孩兒丟了!”俯身去抱。提白梅的少女攔住道:“別瞎管,走夜路多長個心眼。”她年紀稍大,心思更細,指著巷子提醒同伴:“那邊住戶很多,他們怎麼不救這個小孩?”紅梅少女茫然不解:“你啥意思?”白梅少女道:“街坊聽見哭聲早開了門,哪等路上行人發現他?早不哭晚不哭,偏我倆走到這兒他才哭,這事透著古怪。”紅梅少女道:“咦,你心眼是挺多的。”白梅少女兩邊望了望,壓低聲音說:“我爹說年下太歲星沖天,各處鬧鬼鬧妖怪哩。四鄉公所備足炮仗,只待過年驅邪。我們出門在外該提防些……”
剛講到此節,嬰兒哭音忽啞,抽風般的戰抖。紅梅少女趕忙抱起道:“小孩兒凍壞啦,哭起來時斷時續。鄰近住家沒發覺,碰巧咱們路過時他就哭響了。”放下花籃輕拍嬰孩後背,眼底柔光閃動:“造孽哦,好可憐,凍的象雪團,還被人訛成是妖怪。哼,你那賣卦的老爹成日裡胡吹,唬的你也滿嘴放屁。”瞪了同伴幾眼,把嬰孩往她懷裡一塞,道:“喏,妖怪來了,你抱抱!”白梅少女出其不意,怕失手摔了小孩,丟開花籃摟住道:“這是怎地,我只說提防,又沒說別的,你衝我發哪門子急!”忽見紅梅少女鬆脫肋下衣釦,一層層的解開棉襖,疑道:“你做什麼?”
紅梅少女道:“救人哪!眼睜睜看小娃娃凍死呀?”敞開胸襟,直至褻衣那層,顯是想用自己的胸懷捂暖嬰兒。白梅少女剛會過意,那嬰孩已扭轉脖頸,嬉笑著伸出手,彷彿早就等著鑽進那溫軟的胸部。白梅少女笑說:“哈,他倒是個精靈鬼……”紅梅少女著急了,跺腳連叫:“你快點呀!敞著懷吹風好受麼?快把他塞進來,你想冷死我啊!”卻見白梅少女站姿僵直,呆呆的注視身後。
紅梅少女情知有異,一轉頭,後面站了個人影,披頭散髮身穿破裙,看樣子象是伸手討飯的叫化婆。果看“她”右手緩抬,伸向白梅少女。相距尺許手爪彈縮,如同靈蛇撲捉青蛙,搶過那嬰孩轉身飛馳,一瞬間消失無蹤。兩少女嚇的魂飛魄散,軟綿綿癱在地上,顫聲道:“妖,妖,妖怪呀!”
那“叫化婆”倒提嬰孩右腿,穿越城郊如風似電,徑直奔入四川西部的大雪山中。找塊堅硬岩石站定,掄臂往石上狠擲。嬰孩頭觸堅壁,卻似抹了油的滾珠,滑過石面挺直腰背,鐵棍般翹立於石稜尖角,冷笑道:“姓桃的,這是第幾次摔你爺爺了?”身貌瞬變,露出怪異小老頭的原形。
對面人影紋絲未動,渾然不似活體。怪老頭道:“自峨嵋山追起,追遍四邊州縣鄉鎮,你他孃的總是閉口不語,抓到就亂摔亂砸。我玉銀童何等人物,豈可遭後輩如此戲辱!”人影依然緘默。玉銀童怒吼:“悶嘴猴崽子!老子不跑了,且教你吃頓老拳!”胳膊伸直,蹬腿後縱,兩團球形雷電破空激射,擊中人影轟然爆炸。這是風雷門“碎影雷”神功,專破有形無魂的假相。此前數次纏鬥均不開口,玉銀童疑心對方並非真人。但雷光閃過人影仍在,驀地欺近中路,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又牢牢抓住玉銀童的足踝。
碎影雷威力極猛,山脈受震引發雪崩,樹木危石順山脊成片的滾落。所幸四野荒涼,並未多傷生靈。人影抓著玉銀童逆雪浪而上,轉瞬登臨山頂,找準了尖石狠摔。玉銀童照例站穩,苦笑道:“他奶奶的,這遊戲要玩幾回?”
此處遠離平川,出雲入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