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億,是他親自辦理的,女人的名字他不記得了,只道:“韓小姐。”
點頭問候,禮貌卻有距離,他完全沒有攀談的意思。
韓路丹也不介意,只是笑了笑:“林總還記得我,是我的榮幸。”
林安之沒有接話,坐在噴泉旁的石板上,修長的腿隨意地伸著,端起酒杯,一口接一口地,自顧喝著。
她看了看稍稍落灰的石板,拂了裙,坐下:“怎麼一個人喝酒?”
他抬了眸,目色薄涼,眼底的影子似有若無,便那樣無波無瀾地瞧著她:“你對我感興趣?”
韓路丹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這樣直白地戳穿,臉上不免有幾分赧意,稍稍紅了臉,失笑:“被你看出來了。”
她大大方方的,也不遮掩了。她只見過他一次,便將他那雙總是蒼涼又冷漠的眼記上了心頭。
林安之舉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放下了杯子,起身:“女人的青春很寶貴,不要浪費了。”
他分明看著她,只是眼睛裡依舊沒有影子,像一潭死寂的水,說完就轉身,離開。
韓路丹站在身後,問:“你有愛人是嗎?”
林安之沒有回頭:“嗯。”
她默了一下:“祝你們幸福。”
一定是很愛的人吧,把他的心都掏空了,連眼裡都沒有了神。
她站在音樂噴泉旁,看著他漫不經心地走進了喧囂場裡,然後站定,不知道在看什麼,失魂落魄了很久,他喚了一個侍應,說了什麼,片刻後,侍應回來,給了他一個四方的小盒子,不知裡面裝了什麼。
她不由自主地跟上去,看見他走向了一個女人,然後,站在那個女人面前,手裡捏著那個盒子,放在身後,手指不安地收緊了幾分。
他說:“好久不見。”
語氣極力平靜,還是帶了輕顫。
莫冰站在羅馬柱前,身後陳列了大片大片的香檳玫瑰,耳邊有風聲,還有不遠處熱鬧的喧譁,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張張嘴,喉嚨發緊,說:“好久不見。”
然後沉默著。
過了許久,林安之先開了口:“叔叔和寧姨過得好嗎?”
像是舊友,平常又隨意的問候。
莫冰頷首,眼裡很平靜:“嗯,他們都很好,我爸已經可以上班了,傷都養好了,只是下雨天會有點疼,其他已經沒有大礙了。”
他走近了一些,似要望進她眼睛裡:“你呢?”
她不假思索:“我也很好。”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發現笑不出來。
“莫冰。”
“嗯。”
林安之突然抿唇不語,很久才張嘴,風忽然吹來,她的裙襬動了,他的眼紅了:“我不好,一點也不好。”
每天都像要死了,可每天卻還在活著。
行屍走肉一樣。
莫冰沒有說話,眼裡影影綽綽,全亂了。
周遭的喧囂一直不停,充斥在耳裡,橫衝直撞,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大片妖嬈的香檳玫瑰前,安靜得格格不入。
林安之朝她走過去,蹲下了,脫掉她的高跟鞋,指腹摸到她腳後:“新鞋子要磨軟了再穿,我以前教過你方法的,你忘了嗎?”
他仰著頭看她。
“懶得弄了。”她往後退。
他不鬆手:“別動好不好?”
莫冰愣住。
她平時工作強度大,下了班回家,便不願意動,以前,她的衣服鞋子都是他給她操持,那時候她也會開玩笑。
“要是哪天我們分手了,我估計得過廢了。”
“不會分手。”那時候,一提到分手,即便是玩笑話,林安之也會戰戰兢兢,然後跑過來抱她,“莫冰,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
不過,他們還是分開了。
他手裡那個四方的盒子裡面裝了創可貼,他蹲在那裡,低著頭,給她腳後破了皮的地方貼了三張,輕輕揉平了,給她穿上鞋,然後,他才站起來,看著她。
許久,他說:“不要總是吃外賣,不要太晚一個人回家,不要睡覺不關窗戶,不要穿這麼高的鞋。”
以前她就是這樣,他不在的時候,會過得一塌糊塗,他總要耳提面命,一遍一遍囑咐她這些瑣碎的事。
他們分手時,太倉促,好多話都來不及說。
風迎著面吹過來,莫冰的眼睛也被刮紅了:“那你也不要空腹喝酒,不要難受的時候抽菸,不要跟誰都不說話,不要晚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