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抬頭,一見是溫詩好,他立馬站起來,把姜九笙擋在身後,眼裡全是警惕:“別過來。”
溫詩好笑了笑,抱著手走進去:“我家錦禹倒真護著你。”
姜錦禹拿起桌上的消毒水瓶,直接砸向她,咣的一聲,玻璃瓶摔得四分五裂,冰涼的液體濺了她一腳,滿屋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姜錦禹紅了眼,大喊:“滾。”
溫詩好冷笑著,熟視無睹。
溫書華心疼兒子,冷著臉上前:“詩好,你先出去,別再刺激你弟弟了。”
“他哪是我弟弟,”溫詩好挑挑眉,眼神意味深長,“怕是任誰看了都以為他是姜九笙的弟弟。”
“夠了!”溫書華怒吼,“出去!”
溫詩好聳聳肩,出了房間。
溫書華跟上去,拽著她到一旁:“現在滿意了?”
她沒作聲。
“詩好,你到底有沒有當錦禹是你親弟弟?”溫書華怒火攻心,氣得眼眶發紅,“你怎麼忍心把他害成這個樣子!”
溫詩好抬頭,突然笑了一聲:“弟弟?”她牽了牽嘴角,譏笑,“我爸早死了,我哪來的弟弟。”
一身反骨,她眼裡全是憎惡與憤恨。
溫書華被激得理智蕩然無存,狠狠一巴掌打過去,痛心疾首:“我怎麼生出了你這種冷血無情的女兒。”
她頂了頂腮迅速紅腫的腮幫子,捂著半邊臉冷笑,反唇相譏:“我再冷血無情,也比不上你的那個姘頭。”
姘頭……
溫書華氣得身子都在發抖:“你說什麼?”
溫詩好不甘示弱,目光如炬地直視溫書華的眼睛:“媽,你以為你真的瞭解姜民昌嗎?”
她不喜歡繼父姜民昌,這一點,溫書華一直都知道,只是不知道,這麼憎恨,就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溫書華難以置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衝口而出,眼裡全是怒火:“姜民昌他就是個殺人犯,他——”
“你住口!”溫書華壓著聲音打斷她,根本聽不下去,“別再說了,我一句都不會信。”
與狼共枕。
她的母親,糊塗了十幾年了。
溫詩好嗤笑:“我早晚會讓你看清楚,他們姓姜的,沒一個好東西,全是狼心狗肺的殺人犯!”
說完,她負氣離開。
溫書華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若有所思了好半晌才回錦禹的房間,剛到門口,就聽見錦禹在說話。
不愛說話的孩子,在姜九笙面前,卻嘮嘮叨叨的,年少老成得像個大人。
“溫詩好,很壞。”姜錦禹停頓了一下,又囑咐她,“別理她。”語氣特別認真、執著。
姜九笙沒有回話,專注地聽他講。
少年總是沉靜的眸子,亮晶晶的,盯著她,語速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別來溫家。”
他眼裡,細看,有淺淺的波瀾,惴惴不安地看著她,他說:“你要是想見我,我就去找你。”
分明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怎麼就一副孤注一擲的樣子,一腔孤勇,堅決又勇敢。
像是怕驚嚇著他,姜九笙小心地問:“為什麼不想我來溫家?”
姜錦禹沉默,低頭不語。
她遲疑不決了很久:“因為我們父親嗎?”
他募地抬頭,眼底有懇求:“姐姐,別問。”
她聽溫詩好說過,錦禹是八年前患上了自閉症,在父親去世後,那時候,錦禹才八歲,到底是怎麼樣的過往,讓這麼小的孩子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姜九笙唯一能確定的是,少年滄桑的眼眸裡,一定藏了傷。
“好,我不問。”
他皺著的眉頭鬆開了:“姐姐,你只要記住,”他鄭重其事地說,“你很好,什麼都沒有做錯。”
眼裡,覆滿了堅定。
姜九笙點頭:“我記住了。”
他笑了,唇紅齒白,眉宇間散去了陰鬱,是眉清目秀的少年。
溫書華站在門口,怔怔出神,八年了,他終於會笑了……
散席了許久,姜九笙仍沒有離開,錦禹拉著她,說捨不得她走,時瑾的電話還是一直打不通。
她便一遍一遍地打。
已過十點,月上高樓,在天空懸了一輪朦朧的光暈。
風起樹影搖,溫家別墅外,有車輛停泊,門衛亭裡立馬有保安出來檢視,拿著手電,照了照:“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