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讓,車輪往右一扭,剛好撞上了老人那輛剛扶起來的三輪。
三輪車慣性往前,車把橫著打在了姜九笙的腳踝上,摩擦力與推力很大,她腿一疼,差點跌倒。
摩托車被三輪阻了一道,這才停了,車的主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面向很憨厚,個子不高,見撞了人,立馬道歉了:“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事啊?”
姜九笙蹙眉,還是搖了搖頭:“沒事。”
男人摸了摸口袋,掏出來一張名片:“我叫趙致賢,要是有什麼事,你——”
話還沒說完。
“你對她做了什麼?”
聲音冷冰冰的,隱忍著怒氣。
姜九笙抬頭,便看見了站在男人身後的時瑾,一雙眼,陰沉極了。
男人頓時發怵,縮縮腦袋,低頭:“我不是故意的。”
他手一抖,名片掉地上了。
賢德農家樂,趙致賢。
時瑾盯著對方的眼,眉宇間壓著怒色:“誰派你來的?”
目光深邃,像海底深處的冰凌,讓人不寒而慄。
“我、我——”
男人磕磕巴巴,不敢抬頭。
時瑾眼底的戾氣太重了。
“時瑾。”姜九笙走過去,拉他的手,“我沒事,只是個小意外。”
時瑾斂了斂神色:“滾。”
男人如獲大赦,推著摩托快步離開了。
時瑾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姜九笙,空出手,蹲下,把她的褲子邊兒往上捲了一點,果然青紫了。
他仰頭,蹙著眉頭:“能不能走?”
“能。”她原地走了兩步,“沒什麼事。”
時瑾牽著她回了車裡,車上有醫藥箱,他翻出兩隻藥膏,轉頭:“腳伸過來。”
姜九笙乖乖把腿擱在他膝蓋上,低著頭追著他的眼睛看,他瞳孔裡,還有沒有散盡的暮靄,冷冷沉沉的:“為什麼發這麼大火?”
時瑾用棉籤蘸著藥膏,塗抹在她的腳踝上,輕輕揉開。
他說:“控制不住。”抬起頭,眼裡的凌厲漸漸柔軟下來,“笙笙,心理治療我有在做,不過,似乎沒有什麼作用,一碰到你的事,我還是會失控。”
她就是磕一下碰一下,他都能方寸大亂,跟個有被害妄想症的瘋子一樣,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想害他的笙笙。
尤其是剛剛那個男人,那張臉,他認得……
他垂下眼,睫毛下長長的側影將眼底情緒全部覆蓋住。
“沒事,”姜九笙挪過去一點,挨近了看他,“你失控的時候我會拉住你。”
擦好了藥,時瑾把她的褲腿整理好,用手帕擦了擦手,手扶在她腰上:“剛剛嚇到你了?”
剛剛她確實愣了一下神。
她搖頭:“我是擔心要哪天我真出什麼事了,你——”
時瑾打斷她:“不要做這種假設。”
她沒有再說話了,只是,仍然忍不住去假設,偏激如時瑾,若是失控時,她不在,他會極端到什麼程度。
再往壞一點想,要是哪天她出事了,時瑾會瘋狂到什麼地步。
細思極恐。
晚上,秦中電話過來。
時瑾在陽臺:“什麼事?”
“溫書甯去見了趙致賢,而且,”秦中語氣有些躍躍欲試,“趙家兄弟手裡,有我們要的東西。”
時瑾凝了凝眸,玻璃窗上映出黑白分明的瞳孔,目色與血色相融,是帶了暖色的冷,道:“把地址發給我。”
秦中會意。
掛了電話,姜九笙從浴室出來,時瑾走過去,看了看她的腳踝,好像青紫的面積更大了些。
他蹲下去,輕按了按紅腫的邊緣:“痛?”
“有一點。”
他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轉身去拿醫藥箱,家裡什麼藥都備了,塗抹了好幾種藥膏,然後用繃帶給她把腳踝綁得嚴嚴實實。
就一點青紫呀。
姜九笙哭笑不得:“找個醫生當男朋友很棒。”
時瑾眉宇稍霽,這才露出淡淡的笑:“你直接說我的名字,我會更開心。”他語氣嚴肅了不少,目光仍然溫和,像告誡,又像哄,“笙笙,就算我是醫生,你也不要總是受傷,知道嗎?”
這也叫受傷嗎?
姜九笙點頭,非常順從。
答應的時候總是很乖,遇事時,卻又總是毫無保留,她這個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