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蕩用力拍車窗,大爺似的命令:“停車!我要去找笙笙!”
宋靜鳥都不鳥他。
不停是吧?
謝蕩用力眯了眯眼睛,定定神,搖搖晃晃地摸到車窗的按鈕,把車窗搖下來,然後把頭鑽出去。
宋靜從後視鏡裡瞟了一眼,差點沒嚇出心臟病,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咆哮:“瘋了吧你!”
謝蕩給了她一個鼻音:“哼!”
祖宗誒!
宋靜沒辦法,只好靠邊停車,車還沒停穩,後面的祖宗就開了車門,踉踉蹌蹌地下車了了,然後找到一塊空地,在馬路邊兒上,他就蹲下了。
宋靜看了看四周,好在幹道偏僻,沒什麼人,她趕緊過去,問謝蕩:“蹲這幹嘛?”
謝蕩抱著自己的說:“我是一顆蘑菇。”
“……”
宋靜私下聽莫冰說過,姜九笙醉了也是一顆蘑菇,這都是哪裡學來的?難道都是師承謝大師?
“起來,”宋靜拉他,“我送你回去。”
謝蕩甩開她的手:“我是蘑菇不能動。”思考了一下,又說,“要笙笙拉才能起來。”
宋靜真是肺都快氣炸了,深吸一口氣,把火氣壓下去,然後打散頭髮,遮了遮臉,學著姜九笙的菸酒嗓:“我是笙笙。”
謝蕩抬頭了,就瞟了一眼,然後給了個相當嫌棄的眼神,以及萬分不滿的口氣,任性地數落:“你個老阿姨,我笙笙比你高,比你瘦,面板比你白,眼睛比你大,鼻子比你挺,嘴巴都比你紅!”
宋靜:“……”她一腳過去,踢中謝蕩的球鞋,火冒三丈了,“媽的,有本事你去表白啊!”
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大狼狗,腦袋一垂,眼皮耷拉,秒變落魄失魂的小奶狗。
他說:“我不敢。”很氣餒,又帶點兒委屈與氣憤,還像埋怨,說,“笙笙看我跟看湯圓一模一樣。”
湯圓是謝蕩的二哈,性格跟謝蕩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有極其嚴重的公主病。謝蕩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像做錯事後被罰站的湯圓。
宋靜毫不留情地打擊他:“你錯了,湯圓比你得寵多了。”
謝蕩瞪她:“放屁!”他義正言辭地炫耀,“笙笙說我的自然捲比湯圓的狗毛好看!”
贏了一條狗,很得意啊。
宋靜只想翻白眼,沒耐心了,拽他:“起來。”
謝蕩抱住路邊的電線杆:“我是蘑菇。”死活不撒手,“要笙笙拉才起來。”
艹!
真特麼想罵娘!宋靜磨磨牙,忍了:“你在這裡等,我去把笙笙叫來。”還是要去買點醒酒藥,不然一晚上估計都別想消停。
謝蕩一聽很欣喜,催促她:“那你快去!”
宋靜哪裡放心,望了望四周,這一帶很偏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沒個人,往來車輛都沒幾輛。
她猶豫了很久:“那你去那棵樹後面等我。”
謝蕩這會兒很聽話,立馬去馬路旁的綠化樹下蹲蘑菇。
顯眼是不太顯眼了,謝蕩剛巧穿了件黑色的衛衣,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有人,宋靜一步三回頭,心裡總不大寬心,叮囑他:“要是你走動了,我就不叫她來了。”
蘑菇很乖巧,安分地蹲著:“好,我不動。”
宋靜上了車,去買解酒藥。
夜風陣陣,森森冷冷,吹得落葉紛飛,四處狂卷。
呼呼風聲裡,仔細聽,有人說話的聲音,是女聲。
“媽,夠不?”
“不夠你再託夢給我,我再給你燒。”
“下回我給你燒個搖錢樹,你在下面沒錢了就自個兒搖。”
“房子要不要?要也託夢告訴我,我給你燒三層樓的小別墅。”
東邊樹下,一個女孩兒拿了張冥紙墊著,席地就坐,旁邊擺了一捆明黃色的冥紙,她坐那裡,一坨一坨地燒著,火光冉冉,映襯著一張漂亮秀氣的小臉十分生動,眼睛很大,特別炯炯有神,看著很靈氣。
不是談墨寶又是哪個。
今兒個,是她媽忌日。
她很感慨,也很傷感,一邊燒紙一邊自言自語。
“媽,你那裡是不是很吵了,這大馬路的車來車往。”她捶胸口,“都是女兒不孝啊,當初沒有看看風水選個好地方,居然把你埋在了這裡,這才四年,居然修了一條大馬路,要不是我在路邊上做了記號,估計都找不到你的地兒了。”
四年前,滄江大道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