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懶散散地依著牆,隨口應了一句:“出去轉轉。”也沒說去哪。
姜九笙沉吟後:“去多久?”
“不知道。”他拂了袖口不知道何時沾上的菸灰,“累了就回來。”
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去多久,反正,走馬觀花,哪都一樣,或許,轉一圈,人就老了,心也就收了。
他沒有再多說了,摸到口袋裡的煙盒,撥弄了幾下,又放回去,沒有再碰。
“公司呢?”
“聽聽要退役了,她會來公司。”他閒聊著,目光慵懶,沒什麼光,像是打不起精神,“我找了職業經理人,先帶帶她。”
姜九笙有些詫異:“她要退役?”
“世錦賽之後就退役,不管有沒有拿到金滿貫,都要讓她退役。”宇文衝鋒擰了擰眉,“她的肩傷已經很嚴重了。”
游泳運動員多多少少都有職業病,宇文聽算是很嚴重的,十二年的運動生涯,從體操運動員到游泳運動員,從年少冠軍到游泳皇后,除了滿身榮譽之外,還帶回來了一身傷病。
這就是國家運動員,耗光了身體,就要謝幕。
姜九笙不無感慨:“你走的時候要告訴我。”
宇文衝鋒斂著眸,目光掠過她隆起的腹部,眉眼便柔和了,說笑似的:“那你別來送我。”
她沒有答應。
宇文衝鋒輕描淡寫地把話題帶過去:“再說吧。”他問,“時瑾呢?”
“他剛吃了藥,要睡一個小時,在我的休息室裡。”姜九笙看了看時間,“我去看看他有沒有醒。”
他嗯了一聲。
她剛轉身。
他叫住了她:“笙笙。”
她回頭:“嗯?”
沉默地看了她須臾,宇文衝鋒問:“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她沒有一絲猶豫:“是。”
那就好。
“那就好好過。”他笑了笑,眼裡有幾分釋然,幾分玩世不恭,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不知為何,他在笑,可她在他眼裡看不到光,何時開始,他累成這樣了,又有多久沒有肆無忌憚地笑過了。
“你也一樣,”她說,鄭重其事,“宇文,要好好過。”
他笑,訓斥的語氣:“管好你自己就行。”停頓了一下,“好好賺錢,你可是我的搖錢樹。”
“行,我多開幾次演唱會。”
他揮手,趕她:“去吧。”
“嗯。”
她走了,他隔著衣服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戒指,嗤笑,什麼搖錢樹啊,就是討債的,他得還一輩子。
突然,幽幽一道聲音插過來:“再看就露餡了。”
宇文衝鋒收回目光,也沒瞧謝蕩一眼,直接進了放映廳,找了個視角好的位子坐下,謝蕩跟在後面,剛要坐下。
“滾,”他嫌棄,“別坐我旁邊。”
謝蕩被寵壞了,脾氣大著呢,大喇喇地坐下,偏跟他對著幹:“我就要坐。”
宇文衝鋒懶得理他。
陸陸續續有人進放映廳,有些吵吵嚷嚷的,宇文閉目養神,耳邊,謝蕩毫無預兆地說了句正經話:“宇文,如果可以,別喜歡笙笙了。”
一輩子那麼長呢。
宇文衝鋒沒睜眼,滿不在乎似的,雲淡風輕地回了他句:“如果可以的話。”
謝蕩哼:“我見過的人裡,你是最蠢的。”
這傢伙,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死不悔改,認真又慫。
宇文衝鋒掀了掀眼皮,動動肩膀,一腳踹過去:“我見過的人裡,你是最欠揍的。”
謝蕩難得生出的幾分多愁善感,被他一腳踹了個煙消雲散,徹底炸毛了:“媽的,老子今天穿白色,你還踢我!”
他再補上一腳:“讓你別坐我旁邊的。”
西裝褲上多了兩個腳印的謝蕩:“……”
割袍斷義吧,這兄弟,他不想要了。
窗外滿街霓虹,今晚的一輪月很圓,休息室裡沒開燈,姜九笙走到床邊,輕聲喚:“時瑾。”
“嗯?”時瑾睜開眼,目光有點惺忪,因為藥物作用,他困頓得很,喉嚨發緊,“笙笙。”
姜九笙很小聲:“電影要開始了,要看嗎?”
時瑾掀開被子坐起來:“你演的,要看。”
九點半,電影首映。
第一次公開放映,除了製片方、投資方,以及一些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