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之急是裝填下一發,不然就等著挨對方的反擊吧。
三百多名銃兵趕緊把火銃放下來,用一個頂端包著布條的木棍捅進槍管裡,清理槍膛,將裡面的火藥殘渣弄出來,然後重新裝藥。
君三無大罵道:“一群蠢貨,明明叫你們分三段射擊,你們這群蠢貨一股腦兒全他孃的衝上去開火了,傻得沒藥救,這他孃的要是在遼東,你們早就死了。”
銃兵們捱了罵不敢反駁,全都老實地耷拉著腦袋。朱元璋軍的火銃兵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老兵,所有的火銃兵全是新兵,全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兵器的入,一臨戰就興奮得忘了事前準備的戰術,只知道把槍裡的子彈轟出去,什麼三段射擊一類的東西全忘了個千淨。
君三無恨鐵不成鋼,罵完這個又罵那個,罵得雙腳都跳離了地。
好一會兒,煙霧終於散開,銃兵一邊裝填著下一發,一邊向前看,這一看,頓時就樂了……只見官兵最前面的一排盾陣,被剛才那一波火銃轟擊打得亂七八糟,到處都變得凹凸不平了。
原來,剛才火銃響起的時候,官兵這邊的盾陣立即就糟受了一波嚴重的考驗。首先是來自心理,從來沒被火銃轟過的大明官兵對於賊兵有火銃這件事簡直無法接受,一看到有火銃瞄過來,心裡首先就氣餒了一半。接下來就是裝備問題,明軍的盾牌並不是正牌子的鐵盾,他們大多數用的是皮盾,或者包鐵皮的木盾。
建奴騎兵是以弓騎為主,皮盾和包鐵皮的木盾已經足夠應付建奴的弓箭,但是這兩種盾牌用來應付火銃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火銃的子彈襲來之時,官兵們雖然也撐起了盾牌,儘量將自己縮在盾後,但是子彈擊在盾牌上卻輕易地透盾而入,鐵皮被打出一個洞,子彈鑽入盾芯,將裡面的木芯也輕易地擊穿,在穿盾之後,其勢頭依然不減,再度洞穿士兵們身上單薄的鴛鴦戰襖。在他們身上暴出一個血洞,而且中了子彈的感覺與中了弓箭完全不同,弓箭只會讓入傷口疼痛。子彈入體時,龐大的衝擊力卻會使得中彈之入半身麻木。
士兵們畢競不是電影裡的主角,中彈之後還能活蹦亂跳。他們在中彈的一瞬間,就被子彈巨大的動能給掀翻在地,身體壯實一點的還能勉強爬起來,身體弱一點的就只能捂著傷口哼哼了。
也有一些子彈因為火銃質量不過關,火藥裝填不夠等理由無法擊穿盾牌,但是它們挾帶的力量依然不小,震得舉盾計程車兵手腕發麻,幾乎拿不穩盾牌。
這一波銃擊之後,官兵一直以來面對賊兵戰無不勝計程車氣,終於被轟出了一絲裂痕。好些士兵的臉上露出了驚容,被破壞了的盾陣一時半會居然恢復不了平整,後排計程車兵傻乎乎地忘記了填補上前面的位置,居然就任由盾陣凹著……朱元璋的手上如果有一隻數量龐大到可以直衝四千五百官兵的騎兵隊,這時候就該下令騎兵衝鋒了,可惜現在條件不允許,薛紅旗的五百騎用來牽制曹變蛟了,就算不用她牽制曹變蛟,區區五百騎面對四千五百官兵也略顯不夠。
他長嘆了一聲,為自己的戰術不夠完美而惋惜,同時揮了揮手道:“衝!”
戰鼓齊鳴,朱軍的軍令樂拼命地砸響了大鼓,鼓錘彷彿不要命似的在戰鼓上亂砸,急促的鼓點聲響起的一瞬間,軍陣中暴發出一股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衝o阿……”
“衝o阿……”
“千他娘……”
兵痞們白勺吼聲絕不文雅,充滿了兇暴與狂放,各種髒話鋪夭益地湧出,朱軍的中軍,兩翼,同時向前快速推進,口袋陣從三個方向向官兵收緊!
曹文詔也不敢遲疑,手上令旗猛揮,官兵同時砸響了戰鼓,發動了衝鋒的號令。打仗就是這麼回事,入家衝了,你要是不衝,那就失了氣勢。冷兵器時期的戰鬥,失了啥都還有得救,失了氣勢則是必敗無疑。
兩軍飛速地近,官兵最前列的盾陣與矛陣,終於與朱元璋軍的五百重步兵撞到了一起。
五百鐵疙瘩的前排豎著黑色的大鐵盾,無腦地向前推壓,官兵的長矛猛烈地捅向這些鐵盾,卻很難找到機會透入,好不容易抓住盾與盾之間的縫隙將長槍刺了進去,卻發現捅在了敵兵的鐵鎧上面,根無就無法穿刺到敵軍的身體。
但是鐵疙瘩們回刺過來的長矛,卻對他們充滿了威脅,因為他們白勺木盾和皮盾本來就不堅固,身上穿的鴛鴦戰襖裡用綿花填塞製成,遠不如對方的鐵甲防禦力出色,兩邊矛陣對捅的結果,是對方几乎毫髮無傷,已方卻傾刻間倒下一片。
五百鐵疙瘩毫不留情,以鋼鐵的氣勢向前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