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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出什麼事了?出於半分不安半分獵奇,蘇鸞起身從木施上拽了件斗篷披在身上,仔細裹了裹,走到窗前,將窗牖開啟探出頭去眺望。月拱門前,恰巧有個侍衛帶著錦園的大夫路過,看方向是往隔壁雍郡王府去的,而那幾個侍衛穿的衣裳也是那邊的。蘇鸞知道隔壁的府醫乃是出身市井,而錦園這邊的大夫卻是聖上特意派給陸錦珩的太醫。故而隔壁若非是有人得了大病,斷不至於大半夜的派人來錦園這邊請太醫過去。蘇鸞咂了咂嘴,戈壁有人病了?且看這樣子,還很急。&ldo;小姐,您果真被外頭吵醒了……&rdo;打著個哈欠,水琴挪著小步往蘇鸞這邊來。方才外頭動靜大,水琴擔心蘇鸞被吵醒,不放心便披了件衣裳過來看看。蘇鸞扭頭看她,好奇道:&ldo;可知外頭是發生了何事?&rdo;水琴一臉倦怠的撓撓頭,又懶懶的扯了扯外衫。她住在耳房,的確是醒的比蘇鸞更快一些,聽到的吵嚷聲也多些,只是捊不出個頭緒,這會兒也是說不太清:&ldo;奴婢就聽那些人說什麼快點,命都快沒了……還好像說了是與旁的恩客打架什麼的……&rdo;&ldo;行了,回去睡吧。&rdo;遣了水琴,蘇鸞重新回到床上,蛾眉微蹙著,心下隱隱有了些猜測。翌日清晨,女使前來換香,蘇鸞向她問及夜裡之事。那女使便如實回道:&ldo;聽說昨夜二公子被孝安伯府的人送回來時,渾身是傷。說是在青樓吃花酒,為了些小事兒與鄰桌起了衝突,險些丟了命去!連夜過來請了太醫去瞧,命是保住了,只是左手食指沒了。&rdo;蘇鸞怔然。時間上如此巧合,自不似偶然。陸澤禮與唐光霽是煙花之地的常客,一個是孝安伯府,一個是雍郡王府,放眼京城裡有幾個敢開罪他倆的?別說還下手如此重!這麼說,是陸錦珩命人動的手?那這動作也太快了。等等,左手食指……不正是昨日扯她衿帶時,圈兒圈兒纏繞的那隻。都說春雨貴如油, 昨日後半夜便是下了一場難得的春雨,雨絲風片淅淅瀝瀝的直至天亮方歇。如今冷陽初霽, 薄寒的春風夾著晨空瀰漫的清新水氣, 又攜了杏園裡的縷縷花香,從半敞著的軒窗中灌入, 竟有些蓋過屋子裡剛剛點上的薰香。女使換過香料便施禮退下,水琴打來熱水, 如往常一般伺候著小姐盥洗,梳妝。準備出門用早饗時, 水琴還特意從木施上取了件厚緞的斗篷, 給蘇鸞披上。雖只是場小小的杏花微雨,可屋外這會兒風正冷峭, 還是有些侵人肌骨的。水琴亦步亦趨的跟在蘇鸞身後, 往膳堂去的這一路上, 蘇鸞低頭斂眉, 神色惛懵。轉過九曲迴廊再有二十來步,便是膳堂的大門。而就在迴廊拐角處,蘇鸞的步子悠忽放緩。待轉過彎兒去, 看到不遠處守在膳堂門外的炎華, 蘇鸞驀地駐足。水琴也跟著蘇鸞停下,而後萬分不解的望著自家小姐:&ldo;小姐,怎麼了?&rdo;水琴只當蘇鸞是突然想起什麼忘帶的東西來。可蘇鸞沒答她, 只是將手扶在拐角的廊柱上。那隻手纖細綿軟, 指如蔥根……卻是微微發著抖!此時水琴已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再喚蘇鸞時聲音帶著擔憂:&ldo;小姐,到底怎麼了?&rdo;蘇鸞原是不想嚇她的,可如今心中畏怯身邊也無個人能商量。遲疑了下,蘇鸞還是低低的開了口:&ldo;水琴,你可知昨晚那陣兒鬧騰,是因著隔壁的二公子陸澤禮,在青樓吃花酒時被人給教訓了!手指頭都給剁了……&rdo;蘇鸞倒也不指望水琴能有什麼主意,只是想著尋個心裡慰藉。畢竟諾大個雍郡王府,水琴是她唯一能推心置腹信任的。聽了這話,水琴果真是害怕,兩眼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小!但稍稍一細思,又覺得此事透著蹊蹺。&ldo;小姐,二公子是雍郡王的親兒子啊!滿京城裡誰敢打他?何況還給剁了手指,這不是誠心要跟郡王府結下死樑子,不要命了嗎!&rdo;問完這話,水琴便發現蘇鸞眼中透著怪異情緒,頓時好似明白了過來,轉頭瞥一眼膳堂。&ldo;該……該不會是那邊兒動的手?&rdo;水琴悄悄抬手指了指膳堂的方向。蘇鸞眸色篤定的點點頭。&ldo;小姐,奴婢都想去給世子爺磕個頭了!世子爺褒善貶惡,可真是雷厲風行,昨日之仇昨日報,絕不留人到三更!&rdo;看著水琴認真的表情,蘇鸞眉間漫上了一抹愁雲……